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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颜愣在原地：“什么意思？你……你回来了，那霍权也一定回来了是不是？他怎么样，有没有性命之忧？”

顾楠奕薄唇轻抿。

“我们……没找到霍权。”

第40章

冉颜的思绪一瞬空白。

她恍惚的看着顾楠奕，竟有些听不懂他的话。

“什么叫没找到？我看见他被一个人刺杀，就倒在那颗树下，你顺着我离开的方向找过去就能看到他……”

顾楠奕握住她发颤的肩膀，斟酌了几次话语。

可最后还是只能说：“没有，我带人过去的时候，萧蔺和沈家的侍卫都已经遍体鳞伤，我们杀了那几个刺客，到处都找过了，但没发现霍权的身影。”

“不见他的人，也没有他的尸体，只有分不清是谁的血迹。”

冉颜的心狠狠一颤。

她想起自己的那个荒唐的梦，想起梦里霍权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走了？

她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他明明就在那里，怎么会找不到？”

顾楠奕抿唇不语，握住冉颜的双手缓缓垂下。

他试图安慰自己是因为霍权救了她，如今生死不明，所以她才这样慌乱担心。

但不是。

冉颜和霍权之间有牵绊。

他自己尚且不能忘怀年少时惊艳的那一眼，更别说曾为霍权付出过生命代价的冉颜。

顾楠奕咽下喉间涌上的点点涩意，转过身：“待天亮，我会带人再去搜寻一次，或许是因为天黑，我们才没发现他……”

话没说完，冉颜抓住他的手臂：“顾楠奕，你真的没找到他，是吗？”

她的语气很奇怪。

顾楠奕几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深意。

他拧紧眉侧过眸：“你觉得我会故意见死不救？”

冉颜蜷紧的手指颤了颤。

她收回手，垂下眼睫：“……不是。”

顾楠奕看着她这副模样，终于明白了那句话——

言语比刀剑更能刺伤一个人。

他驻守边疆多年，杀的人数不胜数，身体上更是布满消抹不去的伤痕。

可没有一道伤口比刚才冉颜试探的猜测更让他觉得疼。

原来在她眼里，他会是这样一个人。

顾楠奕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成拳：“我顾楠奕此生光明磊落，唯有一次卑劣便是凭着残存的记忆向赵家提亲。”

“我对敌人心狠手辣，但不是视人命如草芥。”

“冉颜，你不愿意嫁，我不会强娶……你我的亲事，就此作罢。”

冉颜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顾楠奕已经抬步往前走去。

天色还未大亮，黯淡的天光照映在他身上的银甲上，像是龙的鳞片没有了光泽。

他的背影无故显得那样凄凉。

迟到的愧疚涌上冉颜的心头。

她下意识踏上前一步：“顾楠奕……”

顾楠奕脚步未停，右手抬起，手背朝她，阻断了她没来得及出口的那句抱歉。

就在这一刻，冉颜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副很久远的画面。

那是在她十岁那年，她的母亲病重，她去求赵承找大夫，可赵承只丢给她几枚铜板就打发了她。

她没办法，只能当了母亲嫁妆里的首饰去买药。

就在买药的路上，她遇见一个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小乞丐。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她的衣摆，求她救救他。

她心软，让灵衣把小乞丐带去了医馆。

给母亲抓药的时候，高烧的小乞丐在陷入昏迷前对她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一定会报答你……我以我的性命起誓。”

那时冉颜急着回府，没有太多在意，只回了他一句：“不必报答我，若你能活下来，此生当光明磊落，不视人命如草芥，就好。”

几年前那张稚嫩的面孔，与顾楠奕凌厉的眉眼渐渐重合。

冉颜回过神，心脏如遭重击。

还不等她追出去，一道身影率先跑进她的视线。

“二小姐，沈公子……沈公子找到了！”

第41章

冉颜一怔，立刻抓住来报信的婢女手腕：“他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沈公子伤势严重，已经送回沈府了，听闻太傅大人请了几位太医，如今正在抢救沈公子……”

话没说完，冉颜已经松开她往府外跑去。

灵衣见状一惊，急匆匆拿过外衣追上去：“小姐，您等等我！”

冉颜赶到沈府时，沈府上下已然乱作一团。

霍权卧房的门大敞着，府中的婢女进进出出，端出一盆又一盆浓郁的血水。

沈父和沈母相拥着站在门口，沈母的眼睛都哭红了。

见到这样一副景象，冉颜刚放下了些许的心又被吊了起来。

她踉跄走近，却不敢往卧房里多看一眼。

只能无措的望向沈母：“沈夫人，他……他怎么样了？”

沈母摇头。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何时独自跑出去的，得到消息之后，她看到的就是自己儿子遍体鳞伤被抬回来的模样。

冉颜心脏像被只大手攥紧，疼得她喘不上气来。

她跪在沈父沈母面前，眼泪滑落脸颊：“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因为救我，他才会被伤成这样。”

她说完，做好了被斥责的准备。

不想沈母一怔：“豫白是为了救你？那为何是你长姐将他送回来的？”

冉颜神情凝住：“赵意绵？”

赵意绵怎么会和霍权在一起？

顺着沈母的目光，冉颜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赵意绵。

她身上的衣衫沾满了血，不是她自己的，都是霍权的。

四目相对时，赵意绵避开了视线。

冉颜直觉这件事哪里不对。

她让灵衣把自己扶起来，朝着赵意绵走过去。

“你为什么出城？又是在哪里碰见霍权的？”

冉颜质问的语气让赵意绵一瞬像炸了毛的猫：“冉颜，我是你长姐，我做什么还要事事和你汇报？别以为父亲把赵家暂时交给你，你就可以……”

话没说完，冉颜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昨夜商队出城，你为了什么出城？”

赵意绵呼吸不畅：“我……我心里烦，出去走走不行？！冉颜，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放开我！”

“出去走走。”冉颜微眯起眼重复，点点头，“行，赵意绵，如果我知道你和昨夜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松开手，不再看赵意绵一眼，转身走回霍权的卧房门前。

灵衣小声的问她：“小姐，您怀疑大小姐……”

冉颜太清楚赵意绵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段时日来，自己一直压着她，按照赵意绵的脾性，才不会逆来顺受。

她深吸了口气：“如今重要的是霍权。”

话音未落，一个太医走出来。

沈父沈母立马上前：“吴太医，我儿如何了？”

冉颜下意识屏住呼吸。

只见太医举着满是血的双手，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沈公子伤势太重，后脑又受到严重撞击，如今血是止住了，但恐怕是……”

“再也醒不来了。”

第42章

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

冉颜耳边嗡嗡作响，当即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而沈母当场就晕了过去。

“沈夫人！”

“小姐！”

一时间，沈府再次乱作一团。

灵衣竭力想扶起瘫软的冉颜，可她再也没有一丝能支撑自己的力气。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冉颜像深海中漂浮的就要溺毙的人，慌乱之中死死抓住了灵衣的手。

“灵衣，怎么办……”

灵衣无措的哭着摇头：“小姐，这不是您的错，是那些刺客的错。”

冉颜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这怎么会不怪她？霍权是为了救她才会变成这样！

“灵衣，扶我起来……我想去看看他。”

灵衣只能依言照做。

踉跄着走进卧房，冉颜一眼看见躺在床榻上面上毫无血色的霍权。

昨夜他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时，天色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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