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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u 悠悠分享网 2023-08-10 11:30:13 38

身玄色绣朱红蟒纹的长袍使他威严赫赫,那周身强烈的压迫与威慑叫人不敢抬头直视。

  她见了陶翊风便矮了七八分。

  皴裂红肿的手在炉子的烘烤下发起了痒,冻得苍白的脸也慢慢有了几分人色,髻上残留的雪化成水珠,正顺着额头一滴一滴地往下淌来。

  吴素鸢抬袖抹去脸上的水,跪下来伏地磕了头,“拜见公子。”

  那人不叫她起身,她并不敢起身。

  陆九卿只告诉她要好生侍奉,但到底该怎样侍奉,侍奉些什么,到底怎么做才能讨得那人欢心,她并不清楚,因而就跪在地上等他的吩咐。

  很久过去,那人才问,“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冷峭,看起来清远疏淡,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至少与在雪岭驿站时相比,他眼锋扫来时,看的完全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吴素鸢来侍奉公子。”

  她以为自己的声音是温顺坚定的,可在那人跟前却没有任何底气,甚至微微发着颤。

  那人笑了一声,一双凤眸微眯,含着几分讽意,“你是什么人?”

  吴素鸢心里一凉,陆九卿说的不对。

  陶翊风没有按照陆九卿的话来。

  她是什么人,原先是个战俘,后来是个禁脔,再后来,再后来与他便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就只是沈宴初的表妹,要跟着大表哥回家。

  她低垂着头,心里阵阵泛酸,到底再不敢称自己“吴素鸢”,喃喃回道,“奴是公子的战俘。”

  那人凤眸扫来,淡淡问了一声,“如何侍奉?”

  陆九卿也没有教过她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但她想,她在陶翊风面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鱼汤了,他曾说喜欢喝她炖的鱼汤,也说小鱼干极好。因而,他既问她如何侍奉,她便答道,“奴给公子举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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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人笑了一声,却说,“营中不缺庖人。”

  她又说,“奴去浣衣,洒扫,劈柴。”

  “营中不缺。”

  那人平静地说话,语气疏离凉薄。

  是了,蓟城大营什么都有,强兵悍将众多,粮草辎重富足,能在帐前效力的更不必说,简直多如牛毛。

  大营什么都不缺,更不缺她这一个病病歪歪的人。

  他生冷难以接近。

  吴素鸢一双手在袍袖中紧紧攥着,再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却听那人问道,“有事求我?”

  她要来干什么,他心里明明白白。

  但陆九卿不要她提大表哥,她便不提,她的声音低低的,“奴无事求公子。”

  那人笑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也不再理会她,自顾自翻阅起了手边的竹简。

  是夜北风呼啸,雪糁子扑棱扑棱地打在帐上,帐内烛火东倒西歪,摇曳不止。

  吴素鸢眼里湿湿的,她觉得是不该来大营自取其辱的,便是长陵城墙里那处昏暗潮湿的牢房都比这暖和的中军大帐自在。

  她心里哀叹,吴素鸢,多余啊。

  你真是个多余的人呐!

  往外走要引人追杀,回来了也并不受待见。

  这山高水长,天地壮阔,却没有你的一寸立足之地。

  踟蹰了好一会儿,终是打算退下了,强撑着起了身,微微一晃站稳了,默然转身往外走去。

  听见主座上的人问,“去哪儿?”

  她也不知道去哪儿,她只是暂且离开大帐,并没有地方可去。

  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姚吴素鸢连条退路都没有。

  真想去江南呀。

  她若骑马慢慢地走,待行至江南,大抵已陌上花开了。

  她要好好看看江南的春色是不是果真那样好。

  她是温驯的,低眉顺眼的,“不敢扰公子,奴去帐外等公子吩咐。”

  那人顿了片刻,命道,“过来。”

  吴素鸢稳住腿脚,依言行至案前跪了下来,“公子吩咐。”

  他手中的狼毫笔点了一下案边,又命,“往前。”

  吴素鸢提着袍子跪行几步,在他右手旁跪稳了。

  “冷么?”

  他问。

  他的声音缓了几分,不再似方才清冷。

  岂会不冷啊。

  十一月中旬的风雪侵肌入骨,凛冽的寒意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早就是个十分畏冷的人了。

  那一夜她能对谢玉说,“谢玉,我冷。”

  如今却不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

  公子不喜欢看女人哭,亦不喜欢女人矫揉造作。她也总觉得在公子面前是一个没有体面的人,因而总想着给自己挣一点可怜的体面。

  她微笑回道,“奴不冷。”

  狼毫笔顶挑起了她的下巴,那人不紧不慢地问,“想救沈晏初?”

  你瞧,依旧是他主动提起了沈宴初来。

  吴素鸢垂眉没有答话。

  她不答话不是因为不想答,而是因为不知到底该不该正面回答。

  沈宴初与大表哥,都是在他面前不能主动提起的字眼。

  那人的笔顶又挑高了几分,迫得她高高地仰起头来,他漆黑的眼瞳,犹如化不开的浓墨,薄唇抿着,生冷不好靠近,却又贵不可言。

  他说,“只问你一次。”

  吴素鸢长睫翕动,低低回道,“奴想救他。”

第206章恶心

  那人轻笑一声,他早知她的来意,也大抵早就知道了她会如此反应。

  “怎么救?”

  她不知道怎么救,只会说,“奴尽心侍奉公子。”

  那人似笑非笑,并没有一丝强迫之意,“如何侍奉?”

  狼毫笔顶抵得她下颌难受。

  吴素鸢抬眸,那一双凤眸淡淡地扫着她。他就似在打量到手的猎物一般,眉眼间都是势在必得,又好似对什么都了然于胸。

  他不慌不忙,也不强人所难。

  但她却在这样的凝视下生了退意,她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想推开那支狼毫笔却又不敢,声音不免就越发低了下来,“奴不知道。”

  她几乎是低声下气的。

  那人好心问道,“可要我告诉你?”

  吴素鸢怔怔地望着他。

  那修长无一丝瑕疵的指骨轻轻巧巧地捏着狼毫笔,从她的下颌一寸寸、一厘厘地往下滑去,激起了她一身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滑过她的脖颈,滑入她的领口,滑过她的锁骨,最后插进了她的胸脯之间。

  她脸色煞白,身子僵直,却屏声敛气,一动也不敢动。

  他低沉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意有所指地问她,“还救么?”

  他要与她做交易。

  他并不要别的,她也没有别的可以与他交易,就只有这一具身子。

  他大抵是也只要这一具身子。

  吴素鸢心里阵阵泛酸。

  她想起来,大表哥总把她捂得厚厚的,谢玉也总给她衣袍被褥,他们都将她裹起来,唯有公子,唯有公子陶翊风想要脱下她的衣裳。

  她怔忪地出着神,眼前的人又道,“想救,把袍子扒了。”

  “不想救,就出去。”

  他的话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往常的情愫。

  她眸中凝泪,仓皇低下头去。

  她没有犹疑,她想,想救啊,也要救啊,不救就不会回来了。

  她会不知道在外头好吗?

  她会不知道被人护着、哄着、宠着好吗?

  她知道啊。

  她也知道不该回兰台,不该进大营,她什么都知道。

  在哪儿不比在这里好啊。

  跟着大表哥没有挨过冻,跟着谢玉也没有挨过冻,却在他的中军大帐外吹了一个时辰的风雪。

  她噙着泪仓皇脱了白袍,解了腰间绑带,一双生了冻疮的手微微抖着,解了绑带,便去脱棉衣。

  她阵阵地发冷,脱一件衣袍便打一回寒颤,外袍子褪下肩头堆在腰间,又去脱里袍子,里袍子褪下亦堆在腰间,肩头的“许”字烙印昭昭在目,插在胸口的狼毫笔亦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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