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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等级的文物，按照一定的比例每年都有新进入库的。可她把年限再设置得久远一点，就看到了一条直线下降的统计线。

　　前几年的数据，春江市考古所每年出土的文物，光是和春江市博物馆对接展出入库的数量基本保持在每年百件左右。而从三年前开始，每年入库数量下降到五十件左右。数据少了一半，属于断崖式的下跌。但没有人去追究背后的原因，说明在对接的双方眼里，这是一件合理的现象。

　　这段时间，傅惜蕊也了解到一些关于考古所的事情。这些年学考古的学生数量逐年下降，培养出出色的考古专家又是一件用时间堆砌的漫长过程，随着考古所里的一众老专家退休之后，文物修复工作出现了一定技术层面的后退。

　　但这个理由其实并不能为这种数据开脱。时间在流逝，难道那些修复员们一点也没从工作中成长，竟然连续几年产出惊人相似的数量？

　　和考古所一样，春江市博物也是学术单位，同样也有文物修复部门。在每年的年终总结大会上，修复部的同事们，也会汇报今年修复了多少文物，报损率是多少。一般这个数据维持在 1%以内。

　　而博物馆里更像是一个社会学校，这些修复员在这里踏入实践，修炼技术。从综合实力上来说，可能比考古所的一线专家们稍逊一筹。

　　这两个点一对比，还真让傅惜蕊有一种内行人看门道的感觉。

　　第二天张玮临时要去考古所里开一个学术大会，她要在会议上发言近期在工春山大墓工地上做的一些工作，以及根据他的研究方向，讨论后续可以以春山大墓为基础深挖的内容。

　　她人已经在半路上了，发现自己的发言稿忘记带了，只好让傅惜蕊给她加急送过来。还好傅惜蕊不是第一次来，看门的大爷对她还有印象，想起她是张玮的小跟班，就让人进去了。

　　只不过上一次来的时候是天黑，今天完全敞亮着。傅惜蕊还有一点搞不清方向了，打了电话给张玮。对方说过来接她，还给她指了个方向。傅惜蕊一路往里走，好像跟那天晚上走的路是一样的。但是这种办公楼每一处都是同一种装修风格。她也搞不清，自己到底走到哪里去了。

　　“小孙，这边！”

　　张玮在背后叫住了她，傅惜蕊把发言稿顺利交付。

　　“谢谢呀，小孙。辛苦你了，我先去开会了。”

　　张玮走了，傅惜蕊又开始自己找出路。她也不着急，一个个瞧着路过的科室。

　　文物保管部、考古工程督查组、夏商周考古组、先秦考古组……文物修复部。

　　直到看到文物修复不的牌子，傅惜蕊才停下了脚步。门是关的，走廊上也没有窗户。她正想着里面坐着的都是什么人，出了神，里面却恰好走出来一个人。看傅惜蕊堵在门口，那人就问她，“你要找谁吗？”

　　“哦，没有。我找不着出去的路了。”

　　那人还算热心，给指了路。

　　“走到头，左转下楼，再往右边走就是大门了。”

　　“谢谢。”

　　傅惜蕊按照指点，走到 1 楼的大厅。她才注意到，这里放了很多宣传的资料。还有一个员工栏，介绍了每个科室的研究员。她直接看了文物修复部的几个研究员的介绍，所有人的年纪都不到 40 岁，几乎是整个考古所最年轻的部门。而这些研究员的履历里面都有一段共同的经历，他们先后都曾经去过同一个佛窟寺做修复工作。

　　傅惜蕊对这个佛窟寺的项目印象深刻。因为在上学的时候，胡教授曾经把这个项目与敦煌做了比较，让他们认识不同时期佛窟的艺术特征以及随着时代发展的宗教审美。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春江大学当时也有课题组参与了这个项目。

　　晚上回去傅惜蕊在网上查遍了这个佛窟寺的相关资料。这座在春江市发现的佛窟寺，在南方地区非常罕见，当年的视频以新闻报道都不少。一圈扫下来，她得到最有用的信息也不过就是佛窟寺项目的领队，和如今春山大墓的考古领队是同一个人——吴卓坤。

　　工地上呆这么久，傅惜蕊几乎没怎么见过这个领队。几次匆忙的碰头，领队都在指挥重大现场。傅惜蕊又立刻把吴卓坤三个字输入到搜索引擎内，紧接着就蹦出了一大堆词条。

　　她点开第一页，词条上写着他是 1959 年生人。北京大学考古学的博士。但是他进考古所的时间是 1995 年。也就是说他 36 岁的时候，才进入到考古的工作当中。在此之前的工作经历是一点也没有写。不过从 95 年之后他很幸运，参与到了几个比较大的考古项目当中，所以升迁的速度也很快。特别是在这个佛窟寺的项目之后，他成为了考古所的副所长。此后只要是稍微大一点的项目，基本上都是由他来领队进行发掘的。

　　傅惜蕊看着这些词条陷入沉思，在这个吴卓坤的身上，有很多看似不相关的信息，都与他有着某种秘密的牵连。傅惜蕊不想自己陷入逻辑怪圈，试图去验证一些无法验证的事情。

　　对于解除这种胡思乱想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去找那些知道内情的人。让他们来告诉你真相。

　　第二天，傅惜蕊请了半天假。她买了一些水果去看胡教授。这种无事献殷勤的小伎俩，被老狐狸一眼看穿。

　　“什么事儿啊？是想回博物馆工作了是吗？想让我豁下老脸去求人？”

　　胡教授以为傅惜蕊终于意识到现在这工作的可怕，打算跑路，找他走门路。

　　“什么呀，胡老师。我什么时候让您卖过老脸呀？我是有学习上的事请教。”

　　“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学渣也有爱学习的时候。”

　　傅惜蕊觉得这话也忒伤人了，不愧是亲导师。她好歹也是个研究生，学习再渣能渣到哪里去呀？春江大学的研究生还是有一定含金量的。

　　“胡老师，你这就是在打击一位学霸的成长。”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要问什么赶紧讲啊。我待会还要去外面逛逛，看看什么好的养老院。”

　　“行，不耽误您时间。我就问问您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佛窟寺的考古项目啊？”

　　这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当年春江大学的考古系、市考古所、市博物馆，一块合作发掘的项目。当年关于这个项目的报告、论文，都不知道写了几百万字。费了这么多心血都项目，他能不记得吗？

　　“怎么着，你也开始研究。教考古啦？”

　　“呃，差不多吧。我在研究考古学家。”

　　“考古学家，谁呀？我呀？”

　　“快到您了，现在我比较想研究考古所副所长吴卓坤，也是佛窟寺那个项目的领队，您熟吗？”

　　“只能说是认识吧，毕竟共事了大半年。”

　　“那您对他有什么印象啊？那人人品怎么样啊？”

　　“人品我哪知道，我就记得他对佛教倒是挺了解的，基本上出什么东西他都能立刻认出来。知识面儿还挺全，估计是研究佛教这个小方向的。所以当年项目在他手里也整的挺好，后面不就评到奖了么。听说之后就靠这个项目，直接就升官了。”

　　要不说这孩子是学渣呢，问半天一点重点没问，了解考古学家，不问学术成果，问人品。胡教授皱眉。

　　“你问这些干什么呀？你现在天天研究他呀。考古学家，你也捡厉害的研究呀，怎么不研究研究我呢？”

　　傅惜蕊被逗笑了，胡教授真是个老顽童，年纪越大越没有当年那种严肃的劲儿了。

　　“你现在不是不在博物馆了么，怎么还在做这种工作呀？精力上够用么，能放的就放放，市政府那边不是也挺忙的吗？”

　　傅惜蕊不好直说是新任务，含含糊糊的解释了一番。

　　“算不上是博物馆的工作，是专班那边的事情。就是凑巧了，需要吴卓坤的资料，不好正面去找的。”

　　傅惜蕊这样说，胡教授就懂了，没找她打破砂锅问到底。”

　　“为然，你要是的确很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吴卓坤的事情，我可以给你指条路，不知道你想不想去？”

　　“我当然想呀！”

　　这老头还卖起了关子，一点也不像他的性格。

春山大墓（八）

　　“你去找找李锐吧，他和吴卓坤是亲戚。”

　　傅惜蕊脑袋一下开窍一样，猛的想起来，李锐的老婆叫吴妍。吴妍、吴卓坤，他们都姓吴。

　　“谢谢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胡教授，感谢他肯提供的信息。

　　“我当年推荐李锐进这个项目，是因为他的实力在我的研究生中是最出众的。他进入了佛窟寺的项目就认识的吴卓坤。那个项目各个单位的新人很多，李锐一个学生表现得比旁人都熟练，在当时的确出彩，吴卓坤也对他刮目相看。”

　　“吴妍和吴卓坤是父女吗？”

　　“不是父女，是叔侄。吴妍和李锐结婚的时候，我还是和他坐在一桌上吃的喜酒。”

　　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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