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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穗穗，你记得我向你表过白吗？”

闻言，虞穗穗怔愣了瞬。

她茫然转头，就见顾司南笑意苦涩。

“我暗恋你整整三年，在你的成人礼上表白，结果你没听完就走了。”

虞穗穗怔愣，眼前顾司南的脸逐渐跟记忆里那个眼镜仔重合。

“原来是你。”

虞穗穗恍然大悟，愧疚随即涌上心头。

当年她只想着跟许儒城表明心意，反倒伤了旁人。

她道歉：“对不起，我……”

“我没有在怪你。”

话未完，就被顾司南打断。

他眸光晦涩，带着几分期待：“我只是想问你，你还喜欢许儒城吗？”

这个问题，令虞穗穗哑然。

她还喜欢许儒城吗？

十几年的追逐，她没办法放下。

只是现在，她比从前更没资格去爱。

泛着冷意的江风四起。

虞穗穗踌躇许久，都给不出答案。

而顾司南已经了然。

他站起身，俯视着虞穗穗：“你可以慢慢给我答案，我先送你回医院。”

听到他这么说，虞穗穗莫名松了口气。

她按着发麻的腿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司南身后。

轿车疾驰，停在中心医院外。

虞穗穗向顾司南道谢后，独自朝着病房走去。

走廊冷清，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虞穗穗疲累不堪，瞧见爷爷的病房里灯火通明。

难道爷爷醒了？

虞穗穗心头一紧，不由得加快了些步子。

只是她还没走到病房口，就听见了心电仪冗长而尖锐的鸣叫。

虞穗穗脑中瞬时发白。

她僵硬地踏进病房中，就见几个白大褂的医生跟护士，满脸抱歉地站在爷爷的病床前。

意外的是，许儒城跟杜若月也在。

有医生走到她面前，声音沉重而遗憾。

“小姐，您的爷爷于11点45分停止呼吸，抢救无效去世了。”

第九章

虞穗穗耳边响起嗡鸣，险些栽倒在地。

她堪堪站稳身形，缓步走到病床边。

爷爷眉目安详，枕畔放着个小小的便签本。

虞穗穗颤抖着伸出手去，捡起便签本翻阅。

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穗穗不爱带伞，下雨天要记得给她送。”

“穗穗爱喝甜牛奶，每晚九点记得给她准备。”

“不要乱跑，不要让穗穗担心。”

“要记得穗穗，永远不要忘记穗穗。”

……

整个便签本，记满关于她的点点滴滴。

他因病而认知障碍、近事遗忘，但始终记得爱她。

泪水打落在便签本上，晕开字迹。

虞穗穗喉中哽塞，心口绞痛令她无法呼吸。

她抬头，望向病床上再也不会醒过来的爷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虞穗穗躺在一间陌生的病房中。

而爷爷，已经不知去处。

她起身拔下手背留置针头，扶着墙往咨询台走去。

经过安全通道门前时，她听见了杜若月的声音。

她好像在跟什么人打电话，语气焦急。

“我也没想到氧气拔开一下那老头就会没命，你赶紧帮我处理下中心医院1805号病房的监控！”

虞穗穗气血直冲脑门。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撞开铁门，双目通红地站在了杜若月面前。

杜若月被她吓了一跳，慌忙挂断电话：“虞穗穗……你都听到了？”

虞穗穗怒不可遏，一把拽住杜若月手腕：“是你害死了爷爷，你必须跟我去警察局自首！”话落，她扯着杜若月往外走去。

杜若月又惊又怕，奋力挣扎：“我不去……你也别想去！”

忽地，虞穗穗小腿肚钝痛。

杜若月抬脚，用高跟鞋跟狠踹向虞穗穗。

虞穗穗被踹到在地，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痛得她眼冒金星。

还没等她缓过神，杜若月忽然扑过来，狠狠掐住了虞穗穗脖子。

她面目无比狰狞：“只要你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事！”

空气慢慢变得稀薄，虞穗穗意识逐渐模糊。

她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杜若月。

杜若月尖叫着往后栽去，虞穗穗恍惚起身，看见楼梯下一幕瞳孔骤缩。

杜若月躺在地上，点点猩红从她身下渗出。

抢救室外。

虞穗穗脸色煞白地坐在休息椅上，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缓缓抬头，正对上许儒城愠怒的眼眸。

他声音嘶哑：“虞穗穗，你怎么能恶毒到这个地步？！”

虞穗穗心底涌上悲怆。

许儒城还是什么都不问，就认定是她有错。

喉中涩痛不已，虞穗穗无法为自己辩解。

而她这副模样，落在许儒城眼中是逃避。

他猛地上前一步，还想指责虞穗穗，抢救室的灯倏地熄灭。

医生从里走出，朝许儒城抱歉开口。

“许先生，大人已无生命危险，但孩子……还是没能保住，抱歉。”

话落，走廊上陷入死寂。

虞穗穗僵坐在休息椅上，望着许儒城单薄而修长的背影。

半晌过后，他低沉的声音才悠悠传来。

“虞穗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

第十章

虞穗穗被许儒城起诉了。

昏暗土砖房里。

虞穗穗蜷坐在木椅上，望着这个跟爷爷一起生活三年多的家，攥紧了手中的起诉告知函。

她什么都没有了。

巨大的孤寂感将她笼罩，皮肤爬起细细密密的痛意。

想死的念头不断冲上脑海，她呼吸急促地掏出手机，拨通许儒城电话。

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音。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在拨通……”

一遍又一遍，声音如许儒城般冰冷无情。

虞穗穗侧瘫在木椅上，眼泪从左眼滑进右眼。

她不管电话有没有接通，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哥哥，你好像忘了许多事。”

“我有皮肤饥渴症，第一次发病时，你紧抱着我说永远不会分开。”

“你对我说过，你说小孩快点长大，好嫁给哥哥做新娘子。”

“我只是想像小时候一样，得到一个拥抱。”

“哥哥，为什么你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

虞穗穗心如刀割，神智也逐渐恍惚。

她还有好多话想说，但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

空虚孤独重重涌上，无一不提醒着她，她根本就不配得到爱。

她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只会被厌恶。

所有人都在盼着她去死……

虞穗穗脑袋里被这些念头占据，她没有察觉到电话接通，颤抖摸过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

她握紧刀柄，重重地朝手腕割了下去。

鲜血喷涌而出，顺着白皙的手指滴落。

虞穗穗的手无力垂落，意识弥留之际，她对着手机听筒轻声道别。

“再见，许儒城。”

盛夏蝉鸣聒噪。

许儒城坐在光线明亮的办公室内，右手举着手机。

他神色无比阴沉：“虞穗穗，你又想做什么？”

无人应答。

许儒城没了耐心，干脆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丢到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许是外头蝉声太吵，许儒城心底无比焦躁。

他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好似有什么正离他而去……

恰在此时，有同事提醒。

“许教授，你怎么还没去上课？”

许儒城回过神来，答应了一声，拿起教案往教室走去。

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

要是虞穗穗愿意向他道歉，他还是愿意撤诉……

许儒城这样想着，心里松快了不少，阔步跨进了教室。

翌日。

上午十点，许儒城开车前往法院。

在经过西树街时，他瞧见有人搬进了虞家以前的别墅。

许儒城想起虞穗穗昨天那通意味不明的电话，心底又泛起不安。

几番犹豫后，他眉头紧拧。忽地打转方向盘往虞穗穗现在的住址驶去。

土砖房前的巷子逼仄，许儒城就把车停在了巷口。

他关上车门，缓步往里走去。

四许死寂。

破旧土砖房的大门半开，里头忽然传来虞穗穗公益律师的惊呼。

“小姐，你快醒醒！”

许儒城呼吸一凝，疾步朝着土砖房跑去。

他猛地推开房门，就见虞穗穗了无声息地躺在木椅上。

暗红的血，在砖地上蔓延——

第十一章

许儒城脑中轰然。

他猛地上前推开公益律师，横抱起虞穗穗往外奔去。

中心医院。

医生对虞穗穗进行紧急抢救，许儒城被拦在抢救室外。

他望着抢救室外亮起猩红灯光，怀中还残留着虞穗穗的触感。

从前他竟未发现，虞穗穗已经消瘦到了这个程度。

抱起来好像跟小时候一样轻。

许儒城无力跌坐在休息椅上，心底竟莫名涌上些愧疚。

这件事，会不会有所隐情？

毕竟他也没听虞穗穗辩解过……

正当许儒城心绪复杂之际，耳边传来阵急促地脚步声。

杜若月声音接踵而至：“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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