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陈策免费阅读宋颜沈知南全文阅读(小伍陈策完整版)
云淡风轻,倒似山间野鹤。 小伍心里蓦地一酸,这酸涩委屈蓦地达至了四肢百骸。 她泪流满面,轻轻地往父亲身边走,她生怕惊走了树下饮酒的人。 若在从前,她必要扑到父亲怀里,她要哭着大声对父亲说自己的委屈,她要好好地问一问父亲,问父亲为什么要自己走,问父亲为什么不要小伍,问父亲为什么要留小伍自己在这世间受罪。 但如今却不能了。 隐忍不住的眼泪呛得鼻尖生疼,她紧闭着嘴巴,害怕自己痛哭出声。轻手轻脚地在父亲身旁跪坐下来,笑着叫他,“父亲。” 她笑得难看,心里却是欢喜的。 她以为父亲会看不见她,但父亲缓缓地转过了头来,他的脸与她一样苍白,他眉心的红痣与她一样红,父亲亦是眼窝湿润,他放下了手中的角觞,仍似从前一样温蔼。 他轻唤了一声,“小伍啊。” 缓缓抬手为她温柔拭泪,“你怎么哭了?” 小伍的眼泪决了堤,“父亲,小伍很想你。” 父亲将她揽在怀里,“有人欺负我的小伍吗?” 她心里说,有啊,父亲,公子在欺负小伍。 她没有说出口,但父亲似听见了她心里的话,因而问她,“谁家的公子欺负小伍啊?” 小伍哭得眼睛通红,“是燕国大公子。” 父亲闻言笑道,“原来是那个孩子。” 小伍心里奇怪,因而抬头问道,“父亲认得他吗?” 那客人笑道,“公子险些杀了他。” 她听着奇怪,不知这话究竟何意,公子杀他,公子是谁,他又是谁,为何而杀,为何又不曾杀。 还想细问下去,父亲却道,“小伍,你出来太久了,快走罢。” ![]() 小伍哭道,“父亲,我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亲笑指着那灼灼青山,问她,“小伍,你看那山石够强硬吗?” 小伍循着父亲所指懵懂望去,是,山石是极硬的。它们屹立天地之间,千万年都不曾崩烂。 父亲又问,“难道这世上便没有什么能穿透那山石吗?” 小伍心里一动,有啊,是水。 水无形而有万形,水无物却能容万物。 滴水穿石,劈山凿河,至柔亦是至刚。 父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小伍,不做山,做水。” 她好似懂了父亲的意思。 依稀记得有人说她,“心性太硬,不是好事。” 与这山与水的道理是一样的。 那陌生的客人笑道,“七公子该走了。” 父亲旋即起了身,温蔼笑道,“我的小伍是最聪明勇敢的姑娘,你不要怕,你知道该怎么办,父亲要走了,你也快回去罢。” 小伍心里一急,要去抓父亲的青衫,一抓却抓了个空。她赶忙去抓父亲的手,一抓却也抓了个空,知道父亲真正要走了,切切叫道,“父亲不要走!” 但他们走得很快,那一主一客,一青一玄的身影在这满山的桃林里渐行渐远,就好似化成了两抹云烟,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如黛的远山里,再也看不见了。 小伍拔步去追,望尘莫及。 第209章不是不喜欢公子 昏昏沉沉的,好似有人正拦腰抱她疾步前行。 熟悉的雪松香就在鼻端,她从前多贪恋这宽阔坚实的胸膛呐。至少直到在栖霞,她亦是十分怀念。 她也不知此时的怀抱究竟是真是假,只是委屈地抽泣起来,“公子……” 她想起方才父亲问她,“谁家的公子欺负小伍啊?” 她恨不得此时就抓住眼前的人去向父亲告状,告诉父亲,“就是他,就是这个大坏蛋。” 父亲必会给她好好出一口气,若父亲不能,父亲那个客人定然是能的。 那客人身上带的刀可不是普通的刀,那人,便也定不是普通的人。 可她眼皮沉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又怎么抓他去向父亲告状,她轻叹一声,“公子不要欺负小伍……” 抱她的人好似微微一顿,她好似听到那人亦是温声应了,“不欺负。” 她抓紧那人的衣袍,从而更加靠近几分。 那人又道,“不再欺负小伍。” 小伍好像找到了自己的路。 不做山,做水。 而她的身子远比她的脑子更加清楚如何做水一样的人。 如何去滴水穿石,如何去劈山凿河。 她在朦朦胧胧中勾住了那人的脖颈。 那人一僵。 她不知道此时到底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但她的身子的的确确地比她的脑子先一步行动了。 这也许是她从前想做,但却从来不敢去做的事,但趁着此时,她便这样做了。 那人的怀抱比先前更加牢实,似乎还在微微叹息,“小伍......” 她连连打着喷嚏,喷嚏声是真切的,那人胸膛的起伏亦是真切的。那便当成真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她想,你瞧,小伍,公子是好哄的。 他从不是一个难哄的人,那你从前为什么不能好好哄他呢? 你若好好哄他,他亦会好好待你。 山与水是能共存的。 她喃喃道了一声,“公子,小伍好疼。” 隐约听见那人声腔和软,“医官就要来了,再等一等。” 再醒来的时候,外头风声已停,中军大帐还似入夜时候那般暖和,公子的卧榻也似青瓦楼那般温软,厚厚的鹅毛被将她好生裹着,青鼎炉也在一旁熊熊燃烧。 公子与医官立在帐门,正低低地说话。 听见医官叹道,“真是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姑娘小产后怎不好好调理呢?” 摇曳的烛光映得那人神色不定,那人眉心蹙着,“小产?” “公子竟不知道?” 那人怔然,“何时小产?” 医官小心回道,“总有快两月了,没有清理干净,如今身子亏空得厉害,宫寒又重......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再不能生养了。” 那人兀自失神,良久才应了一声,医官已经退下大帐去开药了,那人都不曾转过身来。 他大抵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小伍心里却是有数的。 上一回桑丘出逃,她曾出过一回血,那时那个叫夏侯承的冷脸将军去请了赤脚医官来,那医官说的也是一样的话。 大表哥总要她穿得厚厚的,谢玉亦想方设法地为她取暖。但自长陵一路北上,除了陆九卿接管的那十日,她几乎没怎么暖和过。 她是个不怎么将委屈宣之于口的人,天塌下来也只会咬牙承受着。她若是阿娅那样的人,在城外驿站的时候就该哭着闹着见公子了。即便城外没有,那在帐外等候的时候,也早该闯进大帐了。 他应该知道了曾经梦里见过的那个孩子是真的,他大抵也应该知道,一个才小产过的小伍,是不会与旁人在一起的。 小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该知道。 可小伍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如今她自己也说不好了。 她心里的人是公子,却也接受了大表哥的玉环,也应下了与谢玉要同去江南。 那人一直立在帐门,那苍冷孤寂的背影,令她心里莫名一痛。 她心里的人说,小伍,去抱抱他吧,他是一个没有过孩子的父亲。 她头晕脑胀地坐起身来,撑着孱弱的身子轻轻走到那人身后,张开双手抱住了他。 就像水环住了山。 那人紧绷多时的脊背蓦地一松。 她说,“小伍只有公子,没有旁人。”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双凤目中泛着支离破碎的水光,他怃然问道,“小伍,你为什么又不等我啊?” 这话在他的心里大约已经问过无数遍了罢? 他那样骄傲的人,十分皮肉里九分都是傲骨,这样的话他无人可问,大约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去问自己。 他是燕国大公子,生来金尊玉贵,素来霸道无礼,他大抵如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个最简单不过的问题。 他们好似又回到了雪岭驿站,仍旧围在火炉旁推心置腹地谈话,烤着板栗,温着松子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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