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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时辰鲜花被踩踏的乱七八糟，青石板地面上全是脏兮兮的脚印。

不断有侍卫捂着伤口出来。

还没找到穆云森，岳明慧便先看到了温子墨。

他拿着折扇站在前面不远处，面前围了一群侍卫。

惨叫声，打斗声，就是在这里发出来的。

暗五和云鹤几乎是前后脚一同追上来的。

暗五站在她身侧，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王妃……”

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沉默住。

岳明慧也没说话，将伞塞到他怀里，提着裙摆小跑过去。

温子墨也注意到了她。

还未来得及阻止，她便绕到一处侍卫空着的地方，终于看到了穆云森。

男人衣衫湿透，雨水顺着额发，顺着面具往下流。

身上没带武器，手掌紧紧握成拳，拳头上残留血迹。

他单手将一名侍卫扔到石柱子上，石柱被推倒。

这样还不足以发泄，穆云森又按住另一个人，拳头狠狠打过去。

穆云森封王之后就离了宫，已经好几年没在皇宫里犯病了。

宫中侍卫也不像王府侍卫，有很多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不知道应该怎么躲，只能防守反击。

几十个人围着一个人。

每打一下，岳明慧就感觉心疼一次。

云鹤气喘吁吁的走到她旁边：“这下你看到了？他犯病是根本不在乎人命，你还是跟我回云府吧，我请爹出面，让你和离王和离……哎，岳明慧……”

话没说完，他看到穆云森不慎摔倒，岳明慧又不怕死的往前走了两步。

还好温子墨及时出现，拦住了她，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三嫂，你不能过去。”

雨雾朦胧了视线。

岳明慧裹紧披风。

她今日出门没拿，披风是穆云森在马车上给她披好的。

他说过，要来接她。

少女怔了怔神，小声叫道：“穆云森……”

被侍卫围在中间的男子，忽然停下了动作，扭头恶狠狠的看过来。

好看的桃花眼里怒气冲冲，眼眸猩红。

面容戾气满满，眉宇紧蹙着。

嘴角多了一块青黑，应该是刚刚打斗时受了伤。

远远看到岳明慧。

男子瞳孔涣散了一瞬，怔了怔神，带着血腥气的朝着这边逼近。

温子墨和暗五挡在他身前。

云鹤咬了咬牙，暗骂一声：“算了算了，岳明慧，就当我从前欠下你的。”

他拔剑过去。

还未靠近，穆云森扯过一名侍卫丢在他身上。

男子眉心更紧，好像头痛又犯了。

他停下脚步，捂着头痛苦低吟。

岳明慧抿了抿唇，弯下身子，凭借小巧的身材从旁边跑了过去。

“别过来……”穆云森警惕开口。

温子墨和暗五都是为之一愣。

他们见过男子发疯很多次，第一次见到他犯病之后还能恢复理智，还能说话的。

温子墨看向岳明慧。

穆云森也看着她。

瞳孔的血色尚未褪去。

他重复了一遍：“别过来！”

见岳明慧停下来，男子咬着薄唇，回头，利用轻功跑开。

余下十几名受伤侍卫，面面相觑。

温子墨命令道：“愣着干嘛？还不去追？”

他们这才齐刷刷的跟了过去。

御花园变得一片狼藉。

两名太医低头站在边上，不敢说话。

温子墨叹了口气，低声对着岳明慧道：“三嫂，你也看见了，雨这么大，你着凉感冒就不好了，还是先回王府吧，宫里有侍卫有太医，皇兄不会有事的。”

岳明慧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杏眼湿润，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片刻后，她再次提着湿透的裙摆跑了过去。

温子墨伸手拉她。

只拉下她身上的披风。

第46章 得这个病不是他自己选择的

看着她被雨淋湿的瘦弱身影，固执倔强，温子墨怔了怔神。

再叹了口气，低低自语道：“算了……”

云鹤不小心崴到脚，跌在地上，红着眼睛叫她：“岳明慧，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他犯起病来阴晴不定，御前侍卫和太医加起来都拦不住，你还过去干什么？过去送死吗？”

岳明慧再次停下脚步。

没回头，视线看向远方，话却是对云鹤说的：“他是我的家人。”

“云三少爷，我不会轻易抛弃家人的。”

雨水打在云鹤脸上，朦胧了视线。

他呆呆坐在地上，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不会轻易抛弃家人……

若是从前，岳明慧说这话云鹤绝不会相信，甚至还会嘲讽她。

但今日看到她毅然决然的跑向穆云森。

云鹤心里竟莫名其妙的觉的堵得慌。

她连暴疾都可以接受，哪怕可能被打死也不会抛弃穆云森，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下定决心抛弃云府的……

岳明慧说完这话，继续跑了出去。

温子墨在后面轻声道：“明慧，你若信得过我，就去如意宫看看吧，三皇兄可能在里面。”

岳明慧头也不回：“好，多谢！”

暗五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没有打伞，一路无言。

走到半路时，他犹豫的往前走了几步：“王妃，这边有条近路……”

……

如意宫在御花园南边的一个偏角，旁边是祠堂，位置冷清安静，是穆云森母妃生前居住的宫殿。

颜妃去世后，如意宫便一直空着，偶尔会有宫人打扫，像这样的大雨天，里面空无一人。

“王爷生母早亡，他还是皇子的时候，经常在宫里犯病，那时只要有一点清醒，就会跑回这里，把自己关起来，这样就不会伤到别人了……”

暗五低声陈述着。

说到后面，他抿了抿唇，犹豫片刻，继续说道：“王妃，他虽然有暴疾，但没因为病情错杀过人，当年提前离宫是因为宫里压抑，皇上担心他不自在……”

“他在王府给侍卫们定了规矩，如果他犯病打人，侍卫一定要反抗，每次伤的最多的都是他自己，等他病情缓解，也会拿银子补偿那些受伤的侍卫。”

“再到后来，他每次犯病周管家都会问侍卫们，害怕的可以走，自愿挨打的会给银子。”

“王妃，王爷其实很善良的……”

“得这个病不是他自己选择的。”

“……”

向来沉默寡言的暗卫，这是岳明慧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

每一句都好像是在告诉她，请求她不要嫌弃，不要离开穆云森。

暗五说到最后，轻车熟路的带她进到如意宫内院，在拐角的一个小房间外停了下来。

他静了几秒，微微低头：“王爷应该就在里面。”

岳明慧走到门口，思虑片刻，小手放在门栓上，轻轻推了推那扇门……

门是被反锁着的。

暗五道了一声得罪，一脚踹开。

常年没住人的房间，就算有人定期收拾也不会干净到哪去。

大概是宫人也偷懒，开门时，里面一股陈腐的味道，还有新鲜的血腥气。

是下午，窗户朝阳，但今天没有太阳，房间里是昏暗的。

耳边是男子沉重的，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一些……铁具撞击的声音。

熟悉的黑影从暗处出来。

男人的半边面具透着寒光。

瞳孔涣散黯淡，没有光亮。

拳头狠戾的砸了过来。

暗五及时护住岳明慧。

她杏眼潮湿，抿了抿唇，脊背抵着墙壁，凭借瘦小的身躯挤进房间，跑到里面那张木床上。

来时暗五说过，这是穆云森曾经居住的房间。

他为了防止自己发疯伤人，在床尾弄了些东西。

是一副铁质的刑手铐，用铁链牢牢拴在床边的梁柱上。

许久未曾使用，铁链上有很深的锈渍。

岳明慧成功拿到手铐。

刚一转身，她被大力抵在梁柱上。

男子宽厚的手掌掐住她脖颈，指腹带着薄茧，摩挲着，一点点缩紧。

力道很重，重到让岳明慧感觉下一秒她便要人首分离了。

暗五身子撞在桌上，刚刚起来，心道不妙，稳住身体逼近。

还未走过去，他又停下脚步。

暗五刚刚看到，岳明慧被掐的面红耳赤，抬起小手，指缝藏着一根银针，飞快扎在穆云森手背的一处穴位上。

银针陷进皮肉，掐着她脖颈的手掌停顿下来。

岳明慧迅速收针，将他的手掌摁下去。

少女医术不精，施针技术还是好几年前学的，没有办法帮他治疗暴疾。

扎的这一针，只能在不伤害他身体的情况下让他暂时身体发软发麻。

儿时在云府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导致她对这个穴位记忆深刻，偷偷学了很久，自己试验了无数次，那时只是为了自保罢了，没想到有一天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暗五稍作怔神，飞快跑过来帮着岳明慧一起给穆云森铐上手铐。

手铐许久未曾用过，还是曾经穆云森出宫前的那一副。

时隔多年，男子手腕精壮了不少。

银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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