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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天长啸就算我前世手上都是鲜血又如何，这一世我难道就不是光明磊落一条好汉了么？ 管他前世今生，我此刻心中坦坦荡荡，既无亏心，又无遗憾，就是大丈夫。 第二十七章 兄弟，你揍他一顿饿他两顿 我想，这张发财是水鬼，估计经常得在水边晃悠；那黑猫是猫，会在鱼多的地方转悠。 我这两天被他两个纠缠的太辛苦，不如躲开水边寻个清净。 嗯，远离水边。 可是这猫神出鬼没，这一次次的他究竟是怎么精准找到我的？ 这还真是个问题。 躺在树荫下我边啃西瓜边思考这个艰难的问题，卖西瓜的大哥跟我拉家常：“年轻人，你这大白天的不好好干活去，躺在这里吃什么西瓜？” 我发愁：“家里老猫成精，闹得我整天不敢回家。” 卖西瓜的大哥嘿嘿一笑：“管它老猫小猫，归根到底不就是只猫么。他怎么闹你了？” 我挠挠头：“我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我不搭理他吧，他莫名其妙打我。我搭理他吧，他那意思又很不爽我忘了他，还是想打我。” 卖西瓜的大哥叹了口气：“这猫啊，就跟女人一样，你要是不搭理他，他就使劲缠着你，但若是你亲近他了，他反而不自在。” 我睁大眼睛看着卖西瓜的大哥：“当真？” 大哥挥了挥西瓜刀：“那还能有假？” 我笑：“大哥你对猫和女人都很有研究嘛。” 大哥叹了口气，一刀剁开手底下那个花纹西瓜：“兄弟，你是不晓得，我家婆娘养了只猫。这婆娘爱猫如命，我每天是忍气吞声伺候完了婆娘伺候猫，自然得好好研究。总而言之...” 大哥清了清嗓子，示意我专心听他的重大发现：“总而言之，你把女人当成猫来养，把猫当成女人来对待，就决计不会错。” 我张了张嘴，我要把那只猫当成女人来对待，他乐意么。 不过也难说，他整天阴魂不散的缠着我，貌似嫌我忘了他，又不肯明着说，是有些扭扭捏捏的女人样。  只是应该怎么样对待女人？ 这就像我师父吃红薯的时候称赞红薯有栗子味，吃栗子的时候夸奖栗子吃起来像红薯，可是这红薯栗子到底都是什么味道呢？ 一转念，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阿蕊。 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 到现在我都还没找到她，她为什么跑了我也没弄明白，这完全是个失败，不能拿来当经验。 大哥看着我恍恍惚惚茫茫然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手起刀落，西瓜变成几瓣：“小兄弟，看你这个没经验的样子也不像家里有婆娘，咱们就说猫吧。你家里猫反了天，你这么躲着他就不是个办法，他越发觉得你好欺负，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一个猫么，你揍他一顿，饿他两顿，毛就顺了。” 我目瞪口呆，就冲这只猫的法力，我揍他？！ 我揍得过他我还躲什么啊！ 大哥盯着瓜，倒是没发现我这副德行，继续说：“不过呢，猫性记仇，你揍了这猫，以后他往你炕上拉屎拉尿什么的你也烦恼。” 我赶紧答应道：“可不是可不是！” 大哥嘿嘿一笑，又递给我一块瓜：“你家这猫是公是母啊？” 我啃了一口瓜，脆沙瓤，真是好瓜：“公的。” 大哥指了指前面：“看见没？” 我顺着大哥的手瞅了半天：“啥？” 大哥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小伙子你刚来这里的吧，咋啥都不知道呢？张屠夫家！ 我一哆嗦：“大哥，你别开玩笑了，杀猫用得着找个屠夫去？” 大哥撇嘴：“想啥呢？这张屠夫阉猪毫不含糊，十里八乡的公猪都找他阉，猪都不成问题，你那区区一只猫叫什么？阉了他就老实了。” 没等我回答，一个柔和的声音轻轻问：“是吗？” 我一转头，一个眉目俊朗的华服青年站在我身后，如点漆的眼睛毫无表情冷冷瞅着我。 却不是那黑猫是谁？ 上下打量，他身上这件衣服依然华贵非凡，看不到任何破洞，只不过隐隐约约还是有一点焦糊味。 没搭理我，青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卖西瓜的大哥：“大哥，这张屠户啥都阉啊？” 我看着他这邪气的笑，心里一阵发毛。 卖西瓜的大哥却毫无察觉，伸手递给少年一块瓜：“阉！你尝尝，我这瓜十里八乡都有名，好吃了多买些带回家，保管老人孩子乐开花！” 说着又悄悄凑近了少年低声说：“看样子，少爷您是大户人家出身，估计这事儿不太晓得。我们这里穷人家小孩子送到宫里当太监都是张屠户阉的，这可比煽猪来的挣钱多了，不过也是个断子绝孙的手艺，张屠户等闲不爱跟人提。” 少年听了这话，冷笑着咬了一口瓜，上上下下看着我：“是吗？”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然，站起身拍拍土，给了大哥五个铜板当瓜钱。少年瞅了瞅我，突然间邪邪一笑。 我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干什么？” 少年扯住我：“这大哥说的有道理。你到张屠户那里干脆断了子孙根，这一辈子倒也没什么烦恼了。” 我大怒，一把甩开他的猫爪子：“滚！什么断了子孙根。老子宁愿烦恼！” 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不是在讨论阉猫的事情，这会儿怎么绕到我身上来了。 少年诡异一笑：“宁愿烦恼？成，话是你说的，既然如此，你跟我见一个人去！” 我一愣：“见谁？张发财？我已经见过了。” 少年冷笑：“那个不断出现在你梦里的女人，你就不想看看吗？” 我瞪着少年。 出现在我梦里的女人... 那个绿衫女子？！ 不不不，我疯狂拒绝：“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还纠结有什么用啊？！” 少年没想到我这么说，一时间竟楞在那里一句话说不出来。 半晌，咬牙切齿的憋出一句话：“你滚吧。” 滚就滚，我巴不得离这神经兮兮的猫远点。 我大踏步头也不回的走，就听见身后瓜摊稀里哗啦的被摔了一地，卖瓜的大哥哀嚎着喊：“作孽啊！就算给了钱你也不兴这样干啊！” 死妖怪！ 然而我随即就被这死妖怪一把扯住。 这死猫妖砸了人家的西瓜摊，转脸就一阵风一般跑到我面前：“你给我站住！” 我挽起袖子准备干仗：“你不就是想让我记着前世嘛，记着又如何？想让我把你抱在怀里呼噜呼噜毛吗？” 猫妖听了我这话明显愣了一下。 对啊，记得前世如何，不记得前世又如何？ 不过他盯着我，眼睛逐渐闪出猫特有的碧绿的光来，一闪一闪明明灭灭颇是有些吓人：“你就这么忘掉一切没心没肺的活着倒是潇洒，我们没你那么好命，张发财因你而死，我呢？我因你成妖，不死不灭，四处游荡，看尽人间凄楚。你想忘记就忘记？” 我咬牙切齿哈哈一笑，神色在他碧绿的目光下映出几分不属于我的邪气和狠毒：“我当妖的时候冷血无情，眼下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大慈大悲？” 猫妖脸色一变，看着我的眼光竟然多了几分茫然几分柔和。 变态的死妖怪，敬酒不吃吃罚酒。 猫妖咬牙切齿的笑了：“很好，很好，我还以为你当了人就善良几分，原来也还是这么自私，你倒是没变。没变更好，你自己造的孽总得自己解，否则你师父赶你下山来却是为了什么？” 我皱眉头：“什么叫我师父赶我下山？” 大道在人间，修炼需下山。 我这是下山寻找道心！ 猫妖冷笑：“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师父不赶你，你能愿意下山？” 我竟无言以对。 本来也是，我在山上待得好好的，要不是师父坚持，我干嘛非得下来。 猫妖一甩袖子：“明夜子时，我在王家村坟场等你，你就等着见鬼吧。” 说着，摇摇晃晃，竟然自顾自走了。 我眼睁睁瞅着他甩着袖子走开。 什么叫等着见鬼？ 我这会儿就活见了鬼！ 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盛。 师父到底知不知道我的事情，又知道多少我的事情？ 下山后的这一切，难道都在师父预料中？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不由得沮丧起来，一天之内心情烦躁起伏，实在不是修道人该有的样子。 不知走了多久，天开始慢慢黑下来。 路上有个女人在点灯。 薄纱水袖，流云长发，那灯是一盏纱灯，小小一个灯芯在灯笼里面明明灭灭。 这么快都到晚上了，我顿时就觉得人生更加绝望，这一天除了吃饭走路我还干啥了？ 光阴虚度。 虚度光阴让人越发空虚。 空虚之下，我很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我这辈子招谁惹谁了，怎么就不能安生过两天日子？ 默默的看着眼前女人点的这盏灯，我的人生也不过如此罢，如一盏灯一样明明灭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