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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残魂

“嘭——”

一声闷响，沈初棠还未近身就被烛阴打落在地，一口鲜血吐出，衣衫被划开了一条口子，露出小腹的伤口。

那伤口深长，本是已经结痂，可刚才一下，伤口又重新裂开，鲜血缓缓渗出，染透衣衫。

季言澈看到那伤口，眼瞳不由微缩了下。

那应该是上次去瀛洲的时候被梼杌所伤，伤口泛着黑色煞气，这才一直反复。

来不及多想，烛阴一声怒吼，整个幽冥殿跟着晃了晃，而后烛阴欺身上前，张开血盆大口，正欲一口将沈初棠吞下肚。

季言澈提剑闪身，一剑劈过去，这才打退了烛阴，双方缠斗起来。

烛阴本就受伤，加之季言澈身负沉水珠，现在的它根本不是对手，交手片刻，只得灰溜溜沉入血池没了踪影。

见烛阴败退，季言澈收剑去看沈初棠，她脸色苍白，意识昏沉。

他把她扶起来，盘坐运气，帮她疗伤。

伤势稍作好转，沈初棠缓缓睁眼，脸色却仍是难看。

“你伤势严重，需得卧床休养几日，我带你回孟婆庄。”季言澈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可他才刚握住她的手腕，沈初棠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季言澈的手愣在空中，从前，若是他拉她一把，她定能欢喜许久。

可是如今，沈初棠竟甩开了他的手。

沈初棠不顾身后季言澈有何反应，抬眼看见殿中明台之上，有什么东西熠熠发光。

不知为何，沈初棠心里抖了一下，跌跌撞撞跑上前，看到眼前零落的残魄愣在了原地。

孟婆残魄为独有的暗夜幽蓝之色，那残魄之上还有沈初棠熟悉的气息。

是阿娘！是阿娘的残魄！

她的心阵阵发痛，就像被人掐着脖子一般喘不过气来。

原来阿娘真的已经陨灭，她真的从此没有阿娘会护着她了。

“阿娘——”她痛呼一声，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跑上明台，用仙力集回那些破散四碎的灵魄：“阿娘，你不会不要沈初棠的对不对？”

“阿娘，我们回家，我听你的话不会乱跑出孟婆庄了，阿娘你回来好不好？”

可是空荡的大殿只剩下她的低泣和痛哭。

一旁的季言澈沉默地站在一旁，孟婆乃为尊神，法力之强，修为之高，他亦不曾想孟婆真的会在幽冥道陨灭。

最后，孟婆的精魄化作一块幽蓝晶石，沈初棠握着那块晶石，一遍遍呼喊着。

直到她声音嘶哑，连哭都哭不出声来。

她握着晶石，眼神慢慢变得空洞。

……

恍恍惚惚回到孟婆庄，沈初棠眼中已无一丝光彩。

季言澈同她说话，让她休养，她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充耳不闻。

走到孟婆庄，庄里的小厮阿楠见到沈初棠，忙迎上前：“小主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沈初棠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眼中希冀：“阿楠，你跟着我阿娘最久了，你快告诉我阿娘怎么才能活过来？”

提到孟婆，阿楠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一圈，看沈初棠哭过的双眼，也是心疼。

阿楠垂眼，摇了摇头。

沈初棠失望地松手，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我去找冥王，他掌管世间亡灵，定然知道如何让我阿娘轮回重生！”

第14章 冥界

孟婆庄再往前去，过奈何桥，渡忘川便是冥界。

但是忘川是亡灵之河，等闲活人想要横渡忘川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神仙，也鲜少能有一口气腾云而过的，寻常都是由忘川河畔的摆渡翁摆渡过河。

沈初棠与季言澈一路行至忘川，可是渡口摆渡的老伯却是不见踪影，只有几个亡者在渡口游荡着。

“这不是沈初棠吗？怎的到忘川来了？”一位老人认出她来，笑意盈盈地凑了上去。

沈初棠记得，这老伯之前在黄泉同她一直聊天来着。

她冲他淡淡一笑：“老伯，你可知今日摆渡的老翁什么时候来？”

老伯摸了摸胡须，摇摇头：“听人说已经几日不来了，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沈初棠眼神一暗，脸色沉了下去。

孟婆陨天之事，黄泉早已知晓，老伯知她伤感，便看向一旁的季言澈笑道：“沈初棠，你身后这位男子该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位上神吧？”

“你智取木丹果的事迹，黄泉可是人尽皆知，现上神功力恢复，你们二人何时成亲呐？”

闻言，沈初棠的身子愣了一下，只是向老伯淡淡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一旁的季言澈不由多看了一眼沈初棠，可是在她的脸上，他已经找不出任何悲喜。

老伯见这神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不再多问，再看忘川，一艘小船缓缓而来。

“诶，沈初棠你今日倒是来得巧，这船到了。”老伯指着船爽朗一笑。

沈初棠抬眼，看见船只缓缓而行，抬步走上前去。

可她一下不慎，绊到石头，往前趔趄一下，腹部伤口撞到了渡口扶栏。

“嘶——”她忍不住弯下身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季言澈微微蹙眉，拉过她的手腕想扶起她，可是却被云弋㦊汐躲开。

沈初棠忍着痛，上了摆渡而来的船只，季言澈只得沉默着跟上前去。

摆渡人一身灰袍，头戴斗笠，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黄泉花开花又落，命中注定无良缘。”摆渡人低沉着嗓音。

沈初棠痴痴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话耳熟，可又记不起来，这话何意，她也不懂。

一旁的季言澈微微皱眉，视线却落在忘川河畔，绵延三百里敛蕊不开的彼岸花上。

彼岸花生了叶子，花期却已经零落。

不多时，船行忘川，直至冥界。

沈初棠下船，直奔冥王殿的方向。

冥界与黄泉不同，冥界无天日，终日与暗夜为伴，四下幽蓝冥火照明。

沈初棠等在门外，季言澈沉声在她身后，一袭白衣甚是惹眼。

一位阴差小跑上前，拱手一礼：“对不住两位，我们冥王近日闭关，需得三日后才会出关，要不两位还是改日再来？”

阴差看着眼前的沈初棠和季言澈，总觉两人气氛有些怪怪的，心中不由忐忑。

听说冥王闭关，沈初棠索性就地而坐，一脸执着：“那我便在这里等冥王出关，我阿娘还等着我去救她。”

阴差一听孟婆，也是猜到了沈初棠来意，只得道：“孟婆一族与女娲关系匪浅，女娲族人尚且不得转生，何况……”

阴差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身后一冷，抬依譁眼正撞上季言澈那双冷冽的眸子。

都说孟婆殒身乃是为救替季言澈上神取沉水珠的沈初棠。

想来传言不虚，季言澈上神心怀有愧今日方才来这冥界一遭。

阴差想着，把话又吞进了肚子，恭敬道：“冥界地寒，二位还是来殿中候着吧。”

第15章 不入轮回

这一等，便是三日，三日间沈初棠几乎从未与季言澈开口说过话，倒是对冥界阴差友好得很。

听闻冥王出关，阴差忙领着沈初棠与季言澈前去拜见。

行至冥殿，殿中灯火通明，大殿气势恢宏，不同天界仙气袅绕，但也肃穆威严。

冥王一身黑底银龙王袍端坐其上，沈初棠与季言澈行了一礼。

礼方毕，沈初棠就忙不迭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冥王陛下，我是孟婆之女沈初棠，我阿娘她仙身殒灭，您掌管九泉，神力通天，能否寻回我阿娘神魂，让我阿娘重入轮回？”

冥王看着沈初棠，孟婆之女他是见过的，说是痴儿。

但也是孟婆敛了她一缕精魂熬成孟婆汤，普度众生疾苦，说来是个有福泽之人。

可冥王只是叹息一声：“沈初棠，你可知女娲为大地之母，而你孟婆一族是后土之神？”

沈初棠有些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不知冥王何意。

“孟婆一族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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