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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侍女自到了仪元殿，还从未见过自己主子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均瑟瑟发抖的额头贴地，大气不敢出。

这时一道声音脆生生的响起，“小主过分了，上年皇后娘娘身边跟了几十年的姑姑去了，皇后娘娘都没像您这般哭呢！”

那语气带着几分暧昧的不尊，霎时，屋内静了。

宝歌几步走到说话的人跟前，厉色开口，“你还有没有规矩！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小主在自个儿宫里哭一哭怎么了！你——”

晏华截断了宝歌的话，缓缓转头朝最右角看去，那侍女依旧额头贴地，看不清面容。

她眸间猝起一层寒冰，往那侍女跟前踱步而去，站定，眼睛向下睨着，柔声开口，“抬起头来。”

侍女没一点儿迟疑，直起背凛然的朝温晏华盯视而去。

一旁的另一个侍女轻轻拉她的袖子，却被她一把推开。

“掌灯。”温晏华轻唤，宝歌立刻取了灯烛来在一旁照着。

那张面容逐渐清晰起来，温晏华看清了，冷笑一声，又缓缓将目光扫了跪地的众侍女一遍，随后才又落回到那侍女脸上。

“本宫记得你，你叫鸣玉，是周优伶亲自到内务府去挑了送来本宫这里的。”

鸣玉得意一笑，这柔柔的声音，周优伶果然没说错，这就是个任人宰割的主子！当然，自己也从没把她当主子！

她丝毫不惧的点了点头，“小主好记性，婢子正是鸣玉。”

“好！很好！”温晏华淡淡的笑着，手掌朝上伸在身侧，“去，把西窗角儿那张小榻上的丝绦拿来。”

宝歌拿着烛台的手攸忽间一抖，这种气势，她从前从没在自己这小主身上看到过。

她顿了顿，却没说什么转身便取了那条丝绦来，颤着手搁到了温晏华的手中。

丝绦是殷红色的，在烛光的映照下更似是猝了血一般。

温晏华拿过丝绦，白皙尖细的手指在上头细细抚过，抬眼朝鸣玉看去，眸光却依旧是温润的。

大约是觉察到不对劲了，鸣玉身子往后一退，朝后退了点距离。

“你——你要干什么！”

其余跪着的侍女听到声音，也纷纷抬起头，惊惶的看着温晏华。

温晏华冷笑一声，将丝绦两头往手上缠了几圈，躬下身子直直的盯视着鸣玉，“本宫身边的丫头死了，你主子也是始作俑者之一，要你给本宫的丫头陪葬，不为过！”

“来人，把她给本宫按住！”一声大喝，温晏华朝其余跪着的侍女看去。

其余人霎时受了惊，纷纷颤着身子往地上磕头，没人上前。

“都不来是吧！那本宫可就点名了！”

“丁冬！你来！”温晏华歪了歪头，笑着看向丁冬，“本宫知道，你跟鸣玉不一样，你现在一心跟着本宫的，是吗？”

丁冬似是已经吓傻了，茫然的盯着温晏华的眼珠子，片刻才怯怯的朝瑟缩在角落的鸣玉看去，咽了口唾沫，避开视线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80章鸣玉死了

鸣玉双手抱臂又往后蹬了几步，瞪着一双大眼睛呼吸急促的看着丁冬，“丁冬——我们——我们可是好姐妹呀！”

“你这个怂包！事已至此你还怕什么！还不赶紧到春华院去禀了周优伶来救我！你——”

“我若死了，下一个就是你！你以为她能饶了你？”

‘啪’——

宝歌上前一步狠狠甩了鸣玉一嘴巴，“禀？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眼跟前的这个才是你的主子！春华院是什么屙杂地方？那儿有你哪门子的主子！”

这一巴掌许是极重的，打的鸣玉登时发髻凌乱口角流血，也打的她停止了瑟缩。

她冷笑几声，转过头目露凶光的死死盯着宝歌，‘啐’的一声，一口唾沫吐到了宝歌的脸上。

“丁冬！还在等什么！”温晏华如玉的面颊此刻在灯烛的映射下露出从未有过的寒光。

丁冬不敢再迟疑，迅速爬到了鸣玉身后将她的双手死死搂住。

温晏华谑笑一声，双手紧紧握住那条丝绦往鸣玉跟前去。

“小主——”

一只手被紧紧握住，温晏华转头，对上孙妈惊惶红肿的眼眶。

“让老身来吧！小主是贵人，脏了您的手——”

温晏华的眸光软了下来，将孙妈柔柔的往后推了推，“妈妈别担心，这是她应得的！翠羽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我要害死她的人给她陪葬！一个都逃不掉！”

“宝歌，去，把住门！”

宝歌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噔噔的跑到了门口。

温晏华看了看手中那条殷红，未再迟疑分毫，上前迅速将那丝绦往鸣玉颈间饶了两圈，双手正要使劲往两边一抻的时候，鸣玉却说话了。

“良娣——求您个恩典！”

“让婢子自己来吧！”

温晏华扬了扬唇，“也好！本宫就成全你这最后的遗愿！”

随即将丝绦交到了鸣玉的手中。

昏黄的烛灯下那张原本白皙的脸逐渐涨红，又逐渐发青，眼珠子越来越鼓，越来越狰狞，喉间的声响也越来越微弱。

温晏华攸忽转过身子，紧紧的咬着唇，听着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终于——

“小——小主——死——死了！”

“她——她眼睛翻白了！小主——”

霎时屋内一阵骚乱声。

温晏华睁开眼缓缓转身，眼前的人已经翻着白眼往后仰靠着，双手垂在两侧。

孙妈上前将手探到鸣玉鼻尖，等了好一会儿，说：“没气儿了，死透了。”

温晏华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轰’的一声炸了，一下子软下来瘫坐在地上。

“小主——”孙妈上前一把将她扶在怀里。

温晏华歇了一会儿，由孙妈搀着站起身，走到跪着的一众侍女跟前。

“鸣玉姑娘——是怎么死的？”

她的神情是那么的风轻云淡，声线是那么的轻柔如风，仿佛方才不过是喝了一盏沁人心脾的好茶。

几个侍女浑身愈发抖的跟筛子似的，都缄口不言。

温晏华躬下身子，轻轻抬起一人的下巴，眯了眯眼睛，又重复问了一遍。

那侍女结结巴巴的开了口，“是——是她自己上吊死的——”

温晏华笑了，尖削的下巴上是两瓣殷红的唇，笑的花枝乱颤，笑的像只嗜了血的山猫。

“你是个聪明的！叫什么名字？”

“司——琴”

“好，司琴，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大宫女。”

“谢小主抬爱！谢小主抬爱！”司琴松了口气，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她又抬起一个侍女的下巴，依旧挑眉笑问，“她是为什么上吊的？”

显然，这个侍女是有些木讷的，她紧紧闭着双眼，嘴唇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说不出来是吧？那——”温晏华的语气有些收紧。

“是丁冬姑娘杀的！”那侍女终于开了口，却被温晏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声大喝。

“不对！”

温晏华嗔怒的紧紧捏着侍女的下巴，丁冬刚帮她做了事，这把柄才刚到手，她不允许任何人离间她和这颗棋子之间的关系，她以后还正经要用她呢！

看着眼前人眼泪汹涌，温晏华冷笑一声，往翠羽的榻上看了一眼，视线又回到了那侍女的身上，“是她将翠羽闷死，被你们撞见后，想不开畏罪自尽了！是吗？”

那侍女听了，眼神都直了，她没想到，这个周优伶口中的良善主子，竟如此的心狠手辣。

可眼下来看，不答应也不行了。

她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这样的！”

温晏华站起身，理了理衣饰，眸底满满的寒意，“如今世道不好，你们进宫讨口饭吃不容易，不要为了一些旁的事丢了自己的性命！”

“本宫虽然眼下不受宠，可到底也是这东宫正经的主子，荣华之时并不远！你们跟着本宫，只要够忠心，绝不会受半分苛待！”

“否则！”她扬了扬声音，将几个侍女扫视了一圈，抬手直指已经死去的鸣玉，“她的今日便是你们的明日！”

“你们更别想着回旧主跟前！周优伶，她不过就是个有今日没明日的歌姬，到底跟着谁好，你们自个儿掂量掂量！”

“想必翠羽是因何而受重伤暴毙的你们也清楚，鸣玉她死不足惜！若是不想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就安安分分的待着！本宫眼里，可是容不得脏事儿！”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一番，纷纷跪地叩头，“是！是！奴婢们记住了！记住了——”

说罢，温晏华转身吩咐宝歌，“把她们都捆了！明儿一早再解绑！”

第81章不能坐以待毙了

温晏华从屋子里出来，没回正屋，径直往西边的耳房拐过去。

到了跟前，她没回头，吩咐身后的司琴在外边等着，独自推门进去了。

一进门满满的香火气弥漫。

温晏华缓步走到北墙跟前，小龛里供着一尊观音，眉眼低垂，庄严无比。

晨起供上的几支香已经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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