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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yu 悠悠分享网 2024-02-19 15:45:50 39

他陪着笑:“沈大人,下官也不过依法办事。”

沈竺渊冷眸一扫,那县衙两股战战,再不敢辩解。

“可伤到了?”沈竺渊一把拉过发髻衣裳皆有些散乱的顾南衣,关怀备至。

顾南衣摇摇头,声音尚且有些喑哑:“我无事,但张大郎的死一定有蹊跷。”

沈竺渊唤来仵作,自己也细细查看。

只见张大郎颈部的勒痕似是人为,并不像畏罪自尽。

沈竺渊不敢怠慢,将这案子原原本本上报微服私访的皇帝。

皇帝听罢,只是勒令他们好生探查。

可侍立一旁的萧云空却倏忽变了脸色:“商人重利,谁知道是不是相互逐利,酿成此祸。”

皇帝眼神幽幽,盯着萧云空,半晌:“云儿似乎对这案子有见解?”

萧云空赶忙撒娇:“女儿岂敢,只是胡乱猜测。”

子夜。

深巷中。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惊走了熟睡的猫。

“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

萧云空指着两个侍从,恶狠狠的骂道。

侍从慌忙跪下身求饶:“公主放心,那卖药的郎中早已离开岭南,天大地大,无人可知是我们投的砒霜。”

“张大郎呢?杀个人都杀不干净利索,要你们何用?”

似是不解气,萧云空狠狠一脚把两个侍从踹倒。

“再杀十个人也好,百个人也罢,此事一定不能牵扯到本宫身上!”

两个侍从慌忙领命而去。

第三十八章

第二日,第三日,接连有人死去。

这些人莫不与雪间酒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时岭南人心惶惶。

皇帝更是震怒:“偌大一个岭南,竟无一人可用了吗?”

雪间酒铺门可罗雀,顾南衣独自一人清理着桌椅。

她挽起衣袖,伶仃的皓腕如霜雪。

累得满头大汗之时,忽然一道身影加入她整理的行列。

顾南衣头也没抬:“竺渊,这个时间你应当在官府……”

话音未落,一张意想不到的脸闯入眼眸。

顾南衣手里的板凳应声而落。

裴言澈帮她把最后几张椅子叠在一处,扭头:

“顾南衣,事到如今,后悔了吗?”

闻言,顾南衣一腔泪意被憋了回去。

她冷淡的回到:“我过得如何,与大人无关。”

裴言澈似被激怒,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我给你带了冰糖葫芦。”

顾南衣心中微微一动,却只是叹了一口气:“大人,民女无福消受。”

裴言澈将他揽的越发紧,他贪婪的嗅着顾南衣发间的香气。

名为思念的猛兽于此刻破笼而出。

冬天日子短,下午天色暗的极快。

等赶到皇帝下榻的客栈,天色已经微微发暗。

“启禀陛下,微臣有要事。”

闻声出来的却不是皇帝,而是萧云空。

“君彦?父皇不是令你监察百官吗?”

见到他的一瞬,萧云空有些惊喜,可看见他身后的顾南衣,笑容随即淡了几分。

裴言澈缓缓抬眼,站起身来:“罪妇萧云空,打入牢狱,听候发落。”

萧云空面色猛地一变,强撑喝到:“大胆!森*晚*整*理我看谁敢!”

“云儿,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皇帝缓步走出,身后押着萧云空两个侍从。

“你执迷不悟至此,是我这个做父皇的太过骄纵。”

皇帝闭上眼,不去看萧云空伤心落泪的模样。

“父皇!饶了云儿吧!云儿知错了——”

痛哭声渐渐远去。

顾南衣冷眼瞧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陛下,那卖砒霜的郎中也已归案。”

裴言澈恭敬道。

“凌迟!”

岭南的投毒案就此告一段落。

贵为公主的萧云空被逐出皇族,择日处斩。

不过顾南衣并没有看到她死时的惨状。

她带着酿的新酒,去张大郎和伙计们的墓前敬了一杯酒。

萧云空死了,可那些无辜的人却再也无法睁开眼。

临行之前,裴言澈果真塞给顾南衣一串冰糖葫芦。

可惜岭南温暖,冰糖葫芦业已化了。

他看着和沈竺渊立在一处的顾南衣,似乎用尽力气发问:

“顾南衣,倘使我辞官,定居岭南,你还愿意……要我吗?”

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强势,只剩一丝酸涩。

顾南衣抬眸,望着未到三十鬓边已生华发的裴言澈。

“破镜重圆,也难裂痕。愿别后,大人扶摇直上,名流千古。”

说罢,她盈盈一拜。

皇帝的御车驶来。

却见刚才一直未曾开口的沈竺渊大步上前。

“臣沈竺渊,请求陛下为臣与民女顾南衣赐婚。”

第三十九章

“荒唐!”裴言澈抢先开口,“顾南衣尚未与微臣和离!”

御车里皇帝疲惫不堪,他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婚嫁乃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你们各自商定,不要来烦朕。”

说罢,御车不紧不慢的驶走,徒留三人。

“音音,你选谁?”

沈竺渊开门见山。

“沈竺渊,顾南衣还是本相的夫人!”

裴言澈冷眼瞧着沈竺渊。

二人似乎一触即发。

顾南衣漠然瞧着眼前的闹剧,转身,毫不犹豫离去。

经历诸多波折,雪间酒铺到底还是开业了。

虽然生意大不如从前,但也在慢慢变好。

每个月,她都能收到裴言澈寄来的信笺。

每一封她都没拆开。

她害怕自己一看见裴言澈的字迹,就会忍不住心软。

一年后。

第一家雪间酒铺在京城开业。

裴言澈下朝后匆忙赶去。

客来客往的酒铺内,人声鼎沸。

可找遍四处,也不见心心念念的那道倩影。

“老板娘,再上酒来!”

裴言澈心神一震,赶忙望向声源。

却见一陌生妇人端着酒壶上前招呼客人。

顾不得其他,裴言澈一脸寒意走到妇人跟前。

“顾南衣呢?”

那妇人见他一身绛紫官袍,吓得魂飞魄散。

“容老板在岭南。”

意料之中的答案,裴言澈掩下眼底的失望。

“给我一壶雪间酒。”

老板娘战战兢兢:“雪间酒售罄了。”

裴言澈脸色一暗,转身走出酒铺。

正当他满腔思绪无处发泄,忽然听见路人议论纷纷。

“这雪间酒铺为何招牌上写了两行字?”

“你有所不知,岭南的雪间酒铺皆是如此。”

裴言澈抬起头,高悬的牌匾,分明的两行“雪间酒铺”。

他眼神微微震动,牌匾上一行字正是他从前为顾南衣所写,另一行他也认得,那是沈竺渊的字。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一时宛如吃了黄连般苦涩。

如果有重来的机会,他不会再放任任何人去伤害顾南衣。

可人生没有如果。

岭南。

雪间酒铺。

顾南衣劈里啪啦打着算盘,一旁好几个丫鬟忙的脚不沾地。

“容老板,沈大人来了。”

那几位丫鬟通报一声,自觉的离开账房。

顾南衣微微蹙眉:“现在你应该……”

“今日休沐。”沈竺渊一句话堵住了顾南衣的嘴。

他挤到顾南衣身旁:“最近公务繁忙,你都不知道心疼人吗?”

顾南衣早对他的把戏免疫,毫不留情的把他推到一边:“别妨碍我做事。”

见她铁面无私,沈竺渊更是如牛皮糖似的黏在旁边不肯离开。

消磨半日光阴,顾南衣工作效率大为降低。

为了送走这尊大佛,她答应下午陪沈竺渊去逛逛。

接近年关,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吆喝着卖年货的百姓。

沈竺渊刚为顾南衣挑好一支发簪。

一叠声的报喜从身后传来。

他扭头,官府的衙役远远挥着手中的公文,边跑边唤:“恭喜沈大人高升!”

沈竺渊闻言,眉心一跳,展开公文。

上头赫然写着:“迁岭南知府沈竺渊入京任吏部尚书。”

第四十章

顾南衣笑着接过公文:“竺渊,你有治国平天下之能,本不该屈居岭南,而今上调京城,岂不是喜事一件?”

沈竺渊却笑不出来。

他焉能不知,这其中少不了裴言澈的运作。

“音音,我去京城,你会同我一道吗?”

沈竺渊知道十有八九只能得到否定的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顾南衣果然摇头:“竺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沈竺渊忽地贴近:“你也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为什么……”

为什么却一直把我当孩子,不肯接受我呢?

顾南衣不着痕迹的避开。

“我去帮你收拾行装。”

沈竺渊看着顾南衣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她。

他已经高的可以一整个儿揽住顾南衣了。

“为什么裴言澈可以,我不可以。我也能当上宰相的。”

听着少年人情真意切的剖白,顾南衣一时心里也不是滋味。

“竺渊,这和宰相之位没有关系。”

她轻声安慰。

“只是你我相遇的时机太不凑巧。”

人生无奈,又何止“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一种。

三日后,沈竺渊依依不舍离开岭南。

外祖父与顾南衣为他送行。

又三年。

外祖父无疾而终,享年八十岁。

沈竺渊回岭南守孝,带回来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裴言澈自请辞官。

顾南衣面上仍旧氤氲着失去外祖父的悲痛,对于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多动容。

岭南终究存不住雪,就好像偌大一个京城却留不住裴言澈。

他离任时,才刚过而立之年。

冬雪消融,日子还是要继续。

除了算账酿酒,顾南衣多了个习惯。

她习惯在某个晴天,去外祖父的墓前坐一会儿,敬献一壶雪间酒也好,带些祭品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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