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雪小说全文(聂沅谭舒周苏)在线阅读-东宫雪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
2 我第一次穿到旻朝时,只有十五岁。 任务是救赎冷宫里濒死的小皇子聂沅。 彼时,他正缩成一团,全身冷得打摆子。 我默默走到床榻边,蹲下身,手指抚上他冰块似的额头。 聂沅双目紧闭,只露出一个瘦削苍白的侧脸。 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若不是受母妃自缢牵连,他本应和其他皇子一样,活得金尊玉贵。 世人以痛加诸你身,又怎能苛求你还以宽容仁爱。 虽是任务,我却动了恻隐之心。 我抱着昏迷的他,足足守了三天,堪堪从死亡边缘将他拽了回来。 聂沅的倔强没抵过我手里的温粥。 他喝下第一口时,恨恨道:“若你有异心,我会杀了你。” 我知他曾受恶奴欺辱,变得敏感多疑,在我之前不知赶走了多少宫女。 我轻笑,抚着他的背脊,柔声道:“那你要快点强大起来,我等着你来杀我。” 这一陪便是三年,偌大的冷宫,只有我们俩人唇齿相依。 一千多个日夜,相濡以沫,彼此早已不可抑制的动了心。 我们如初初感受情爱的雏鸟,炙热又忧惧,恨不能与对方融为一体。 可任务总有结束的那天,届时,我不得不脱离这个世界,若想二次回来,只能苦等五年,并自愿消亡于原世界。 这无疑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 幸而,我在原世界本就孤苦,不会有人因我离去而伤心。 系统苦苦劝我,“那些和你有同样想法的穿越者,多数在五年的时间里纷纷放弃,即使有人坚持回来,基本也难得偿所愿。” “我不会后悔。” 彼时我正事无巨细,为他安排好自己离去后的一应事宜,“聂沅一定会乖乖等我回来。” 而这所有的牵扯,我却无法解释给聂沅听,只能在离开前一遍遍问他:“聂沅,若我有不得已的原因,需要离开五年,你会等着我吗?” 冷清俊美的少年,痴缠地将我锁在怀里,字字掷地有声,“我等,不管多久……你一定要回来。” “舒舒,我晚些再来陪你。”聂沅将我安置在归兮园后,便匆匆离去。 园中配了四个丫鬟,五个婆子。比起伺候,更像是怕我跑了。✘ĺ 当夜,我枯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看着天际慢慢暗下。聂沅没有过来。 几天前奔赴归来的满腔热血,如今已彻底冷却下来。 香兰迟疑着开口,“舒姑娘,要不要先用饭?殿下事务繁忙,晚上不一定过来。” 我脚底撑实地面,一蓄力站起身,目光划过黑洞洞的院门口。“好。” 亥时刚过,我躺在床头翻开一本游记。 这里没有网络,没有五彩缤纷的夜生活,若身边人不在,便唯有无边的静寂。 这也让我对门口窸窸窣窣的低语听得一清二楚。 “……哭着跑出去的。” “哎,还是生辰呢,哪知正主回来了,真是倒霉。” “啧!咱们殿下还不是巴巴儿的跟着去哄了?听说现在正……” 又是几声嬉笑。 我手中的书页迟迟未翻,目光将那一行字看了又看,脑子里空空如也。 香兰面色难看,屈身请罪:“舒姑娘恕罪,那两个丫头年纪小,胡言乱语,其实殿下……” 我合上书页,“我累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无需守夜。” “是。”香兰几不可察地移开审视的目光,低头退下。 烛火灭掉,我在暗色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系统戏谑问道:“既然起了疑,为何不把那门口丫鬟抓进来问个清楚。” “我不会从别人口中去挖掘真相。”我冷冷地望着虚空,“我不知道她们有什么目的,但很明显是故意的。” “我才刚回来,这种是是而非的疑心最伤感情,我不想受人摆布,有些事情我会亲自弄清楚。” 3 第二日聂沅进门时,面上还带着挥不去的燥意。 我安静看着尊贵的太子殿下,一步步走来,在我面前顺服地蹲下。 目光相接,他脸色稍霁,“舒舒,我今天带你四处转转可好?” 以往我们困死在冷宫,总会对外面的世界极尽想象,他说有一天会带我走出去。 如今,他有能力做到了。我软下眸光,主动勾起他的下巴亲了亲,“好。” 久违的亲密让聂沅倏地怔住,未等我退开,他便直起身,单手捏住我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一切,又像回到了从前。 聂沅带我将朝都热闹之处逛了个遍,一路高调而行,锦衣珠宝尽入我怀。 马车外传来路人惊叹声,不知是哪家宠姬出门,如此声势浩荡。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你可记得,有一次冷宫里米发了霉,我们俩饿了一天,你说你想吃平街铺的包子。” 聂沅握着我的手,一顿,随后平静道:“记得,你想去平街铺吗?” “不,”我淡下笑意,“随口一说而已。” 从来没什么平街铺的包子,那些我铭刻于心的记忆,他却早已模糊。 “舒舒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如果方便的话,”我直直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想去你正院转转。” 我感受到聂沅那一霎的慌乱,但我面上不显,仍若无其事地看向他。 良久,他点点头,“那我着人准备。” 太子府的主院并无想象中奢华,却处处透着雅致。穿过一处假山,我在那片梅林前驻足。 聂沅手上一紧,“怎么了?有何不对吗?” “没有,”我瞟他一眼,“只是觉得……很美。” 像那青衣女子袖边的梅花刺绣一样美。 “你若喜欢,我即刻移栽到归兮园。”他语调像急于表态。 我没应声,转头向正房走去。 聂沅跟在我身后,我能察觉出他的紧张。可我依然走得不紧不慢,折磨着他,亦折磨着自己。 在卧房的床榻边,我伸手抚摸着那鸳鸯交颈枕。 “舒舒,那是府上绣娘置换的,我向来不管这……”随即,他一僵,剩下的话哑在嗓子口。 我垂眸,凝视着从枕头下抽出的青色小衣。指尖摩挲,这用料极好,奢华非常。 “舒舒,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卧房门陡然被推开,婆子扶着周苏走了进来。 她紧紧咬住下唇,看着聂沅,如泣如诉:“殿下为何带她来这儿,归兮园也就罢了,为何连这里都不放过?” “周苏,孤警告你,不要胡言乱语,这里是孤的地方,她自然可以来。”聂沅眼神犀利,意味不明的威胁让人胆寒。 周苏目露脆弱,踉跄着险些跌倒,聂沅身形一动,似想要伸手去扶,却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殿下,”她眼睫上挂着将掉未掉的泪珠,破碎却美丽,“你忘记自己昨晚才说过什么吗?” 聂沅闭了闭眼,忍耐着捏了捏眉心,“周苏,我们晚些再说,你先出去。” “殿下!”那婆子嘶哑着嗓子乞求道:“娘娘今早都咳血了。” “什么?”聂沅猛地抬首,急忙上前揽过周苏,“怎么回事?之前太医开的药可有好好吃?” 婆子跪倒在地,“殿下,娘娘郁结于心,再好的药也不灵了,尤其是……” 她斜睨我一眼,“尤其是这位姑娘来了后,府中闲言碎语腌臜难听,娘娘受了刺激,这病情就更重了。” 聂沅冷声道:“有胆敢多舌议论主子的,报给管家,一顿棍子后发卖了事。” 婆子头垂得更低,连连应声。 我像块木雕,默默地注视着他每个动作,每一分表情。 聂沅心疼地摸摸她的脸颊,“怎如此不听话,身体若是坏了,还如何实现花朝节许的愿望?” 原来他们花朝节一起放过灯,还许了心愿。这般的亲昵,旁若无人。 周苏终于红了脸,柔顺地贴向他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