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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颚抖如筛糠，茫然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做了什么？

他对顾宴森做了什么！

看着他眼中的巨大悲痛，玄凛叹气道：“她倾尽所有换与你一世情缘，可你毁了连心玉，你们之间的情缘从那一刻开始就变成了情劫。”

“我……”云翊眼角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宴森为她受刑，被剔灵根，香消玉殒。

而他却让顾宴森在忘川苦苦等待两千年，她为和他续一世缘付出了最惨烈的代价。

可他忘记了她，亲手毁了他们之间的缘分，杀了她两次。

“哈哈哈哈——”

云翊癫狂的笑着，笑着笑着却哭了。

“云翊……”

玄凛皱着眉头看着此刻的云翊，不禁担心起来。

云翊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身跑开。

在到放置顾宴森的房间却发现她不见了。

“她一定是想起来了。”玄凛白眉一拧，顿觉不妙。

云翊紧握着双拳青筋都快要爆出了一样，顾宴森她会去哪儿？

忘川！

一瞬间，这个念头飘过云翊的大脑，他转身消失在房中，恨不得立刻赶到冥界。

果不其然，顾宴森站在忘川边上，呆愣地看着河面。

“你来了。”顾宴森的语气像是对待一个旧友。

云翊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痛心不已：“溪儿……”

“我就是在这儿等了你两千年。”

第四十二章最傻的事

顾宴森仰天头笑着，声音让人心疼而又可悲，她笑到流出了眼泪后才将目光定在云翊身上，眼中的悲哀像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云翊，活人跳入忘川，魂魄化作漫天萤火，你可知道？”

云翊心如刀割，看着河畔的顾宴森，呼吸都像是被夺走了一样。

他知道说再多都弥补不了对顾宴森的亏欠，但他绝对不能接受她以自杀的方式了断他们的情缘。

“溪儿，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都行，但别做傻事。”

顾宴森苍白的手覆在满是眼泪的脸上，泪水从她的指尖滑落。

“傻事？我做过最傻的事就是在这儿等了一个负心人两千年。”她眼神满是绝望。

“我在这儿每每遇到一个亡魂，我都会问它‘你看见云翊了吗？’，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亡魂渡忘川，我不知道问了多少个亡魂，他们每个都说不知道，可我还在等，一直在等。”

“可是我却等来你轮回的消息，你说过不会抛下我，你说你会来接我，可是你骗了我，我用再无法轮回为代价换和你一世情缘，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亲手毁了连心玉，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甚至要杀了我……”

顾宴森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全化作一个苦笑。

云翊赤红的双目缓缓流出了眼泪，眼前的几近崩溃的顾宴森不断的折磨着他的心。

他的确是负心人。

堂堂仙族祖先后人为他堕入魔道甚至为他而死，魂魄枯守忘川两千年，只因为他一句“你不要过忘川，等我去接你”。

但他食言了，他为了飞升成神，渡过忘川，轮回转世后重新为人，成为仙族尊主，彻底忘了忘川河畔那个还在痴痴等待他的人。

顾宴森看着他慢慢往后退着，煞白的脸上满是疲惫:“这一世，你为我入魔，我也忘了你，我们互不相欠了，我真的累了……”

“溪儿！”

看着她离忘川水越来越近，云翊心一紧，哽咽叫着:“不要！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他真的不能没有顾宴森！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顾宴森噙着泪:“云翊，我已经没有来世了，从我被六界抛弃，被你抛弃以后，我再也回不去了……”

“云翊，我宁愿永远不知道你轮回转世的消息，我宁愿永远守在这里等我记忆中那个爱我入骨的云翊，我更宁愿我从来就不认识你。”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这个错误一错就是两千年，现在我知道错了，我的怨恨害了昆仑仙宗，害了大师兄，我也该为我的错赎罪了……”

顾宴森微微仰着头，看着满天的萤火，心从没有一刻这么平静过。

她转过身，纵身一跃。

“溪儿——！”

云翊冲过去，伸手想抓住顾宴森，却只触碰到她的衣角。

那身影被忘川河水整个吞没，消失在一片萤火中。

“啊————”

耳畔云翊撕心裂肺的声音被一股水流打断。

顾宴森半睁着眼，身子无力的被忘川水包裹着。

她能感觉到水正在融化她的身体，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有种解脱感。

终于可以了却这桩孽缘了。

“噗通”一声，她的模糊的视线突然多了一个黑影，那黑影飞快的朝她游了过来。

“云翊……”

第四十三章最后的爱

漂浮在水中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着。

顾宴森只觉她被拦腰抱住，整个人都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本来已经迷离的意识因为这样的触碰而渐渐清晰过来。

云翊一手揽着她，一手捧着她的脸，如同对待极其珍贵的宝物。

他轻轻覆上顾宴森微张的唇，吻得温柔又缱绻。

顾宴森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他死死按住，难以脱离。

云翊的声音忽然在她心中响起。

“溪儿，对不起，是我负了你，让你苦苦等了我两千年，还在你转世后那么无情的对待你，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求你原谅，但我真的无法放下你，既然你要死，我陪你一起死。”

顾宴森长睫颤抖着，眼中眼泪像是珍珠一般与忘川河水分隔的落下。

她伸出手，环住云翊。

她怎么会恨云翊，她怎么舍得恨云翊。

若是她恨他，她就不会在忘川等他两千年那么久。

若她恨他，她也不会用再也没有来世的代价换与她的一世情缘。

若她恨他，她怨恨所幻化出来的姜黛一定会不择手段的让他身败名裂，但从头到尾，她都是在自己伤害自己。

因为她舍不得，她爱云翊，爱到血肉和骨髓里都是他的影子。

顾宴森紧紧地抱着云翊，想感觉他最后的温暖。

云翊额头抵着顾宴森额头，看着她满是泪水的双眸，只恨自己无情。

顾宴森这两千年一定不知道为他哭了多少次了。

“云翊。”

顾宴森的声音在云翊心中响起，比刚刚多了温柔和不舍。

“我不恨你了，我很高兴和你相爱，是你给了我喜怒哀乐，你那么爱我，我怎么会舍得那么爱我的你死呢？”

听了这话，云翊心中骤然一丝不安。

他紧紧的抱着顾宴森，眼中满是慌乱。

他不能放手，这一放手，他就彻底失去了顾宴森。

可却有股无形的力量让他抱住顾宴森的手缓缓松开，最后只能抓住顾宴森的一只手。

不！

云翊抓着她的手，眼中是滔天的慌张。

顾宴森含泪笑着看着两人的手渐渐分开，看着云翊赤红的眼睛流出眼泪，看着他缓缓远去。

“云翊，这是我给你最后的爱。”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云翊完好无损的送出忘川河，而她渐渐闲散在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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