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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夜钱茂(渡夜钱茂)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渡夜钱茂小说在线阅读全文

qingyan 悠悠分享网 2024-02-29 10:33:17 57

在了你身上,但打翻了白磷后逃走,放任清洁工进了实验室的高博却逃过一劫。”

  陈洵摇了摇头,看向纪廉。

  “我不明白,你当时分明看到了,为什么不说出来?”

  他问。

  “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然而同过去无数次提问后一样,纪廉并没回答他。

  “擅长保持沉默的犯人是最难搞的。”陈洵又不由想起陈少华的话。

  “法律赋予了嫌疑人保持沉默的权利。一旦他们学会用这一招,拒不认罪,并坚持到底,破案就只能靠警察自己一样一样找齐证据。”

  当下,陈洵看着沉默不语的纪廉,切身明白了陈少华的话。

  淋了一天的雨,陈洵原以为不会有任何影响,谁知高烧是在半夜逐渐烧起来的。

  身体开始阵阵发寒,加之酒精的作用,胃里隐隐作呕,还有愈发严重的头痛,令他迟迟无法入睡。

  五点,他终于昏昏沉沉跌入了意味不明的梦境。

  梦里,葛佳成了昨晚上看的电影中的女主角,他自己则是那个男主角。

  条条线索抽丝剥茧,最后齐齐指向葛佳。陈洵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连他的潜意识都不愿相信葛佳会是凶手。

  他急迫地抽动起手脚,想从这荒谬的梦中醒来,身后警察办公室的场景迅速后退消失,他随后却又跌入另一个梦。

  梦里王教练出现在他面前。

  他说:“你看,陈洵,我提醒过你,这世界并不如你所想的,非黑即白。”

  他说:“我早就警告过你,你执行的正义,可能只是相对的,面向大部分人的正义。它于部分人而言,可能是另一种罪恶。”

  他说:“‘法制’这两个字是冰冷的,在人情面前,有时它扮演的是个反派角色。”

  他的脸愈发模糊,几近消失前却又陡然清晰,成了葛佳的脸。

  “你看到什么了?”

  她脸上起初是甜美的笑,质问声起后转瞬变为厉鬼般阴森可怖的神情。

  “为什么要怀疑我!”

  ……

  陈洵猛地从梦中醒来,惊坐起身,吓得直喘气,他将头转向身旁。眼睛适应了当下的光线,昏暗中隐约可以看见纪廉侧睡着的轮廓。

  纪廉看上去睡得很好,即使刚失去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依旧表现得不受丝毫影响。

  陈洵缓缓躺回床上。

  “你知道么,纪廉,当初我把决定退出泳队考刑警的事告诉教练,教练对我说,等我真当了警察,可能会发现这职业远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美好崇高,还不如游泳来得痛快。”

  忍着高烧引起的不适,陈洵望着纪廉安睡的侧脸,喃喃道。

  “他说,我执行的正义,可能只是相对的,是面向大部分人的正义。它对部分人而言,也许就是一种罪恶。他说‘法制’这两个字是冰冷的,在人情面前,有时它扮演的是个反派角色。

  “我当时大言不惭,跟他说,情是情,法是法。‘法制’这两个字冷酷,但也是它的光辉所在。怀疑真相,逃避真相的人,没资格当警察。我当时是这么对他说的。”

  陈洵停下来,苦涩地缓了口气。

  “可现在,我发现他说的可能是对的。你伤害了我的信仰。纪廉。”

  头痛欲裂,陈洵盯着纪廉沉静的睡颜,想着教练的话,在天边破晓时,终于因发烧陷入近似昏迷的睡眠之中。

  陈洵一直到中午才醒,疲惫地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多盖了条被子。

  因为这条被子,他出了一身的汗,烧退了大半。

  昨晚的事不过是几小时前,烧了一夜恍惚间像是去年发生的。

  陈洵愣tຊ了会儿,随后匆匆起身,脚沾地的一刻又突然头晕目眩,只好赶紧坐下。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之后看向门口。

  玄关处没有纪廉的鞋。

  陈洵扶着额再度摸出手机,这时才发现有条未读消息。

  “粥在微波炉里。”

  是纪廉在二十分钟前发来的。

  陈洵沉默着收回手机,去厨房打开微波炉看了眼。

  粥里还特意加了些姜丝。

  陈洵盯着那碗粥,五味杂陈。

  许久,他关上微波炉,旋过按钮加热了两分钟。之后端着粥走到桌前,坐下默默将它一口口吃下。

  纪廉和葛佳一样擅长做饭,连粥都煮得色香味俱全。但进了陈洵的嘴却像在吞刀片。刀片顺着他的喉咙一直割破他的五脏六腑,使他乏力的躯体再次阵痛。

  喝完粥,趟回床上闭着眼缓了片刻后,陈洵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翻身坐起,探身到纪廉那侧的床头。

  纪廉的全家福还摆在床头柜上的老位置。

  陈洵将照片拿起来,再次仔细看了眼他的父母。

  照片上的男人眉宇间凌然又带着些疏离。他在纪廉五年那年就去世了,死因陈洵并没问过。

  一旁女人笑得像夏天热融融的太阳,热烈而灿烂。纪诚光失踪后,她发了疯,上吊自杀了。

  不过一两岁大的纪廉被男人抱在怀中,耸拉着手指,对镜头比了胜利的手势。

  陈洵愣怔着对着照片看了许久,之后将照片翻到背后。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照片背面写着狄兰托马斯的诗。出自六岁纪廉之手。

  那年他们第一次相遇。在江阁校外。在他八岁生日的那个夜晚。

  纪廉穿着黑色的毛衣,藏青色的牛仔裤,蹲在人行道的香樟树下,背靠着香樟树树干,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陈洵经过他时,差点一掠而过。

  那一晚躲在夜色中的小男孩,究竟出于什么心理,在这张照片背后写下这首诗?

  陈洵将照片放回原位,倒回床上,闭上眼,脑中再度响起昨晚纪廉的话。

  “凶手是故意的。”

  陈洵不禁又睁开眼。

  一个假设在脑中逐渐成形,他内心千百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纷乱的细线捆住了他跳动的心脏。

  他看回床头的全家福。

  这张全家福,还有背后的诗,难道当初是纪廉故意摆在这,让他看到的么?

  陈洵将昨天的衣物塞进书包,回了自己家。

  虽然烧刚退,但凭着过硬的身体素质,走了一段,又出了一身汗,他已经感觉好多了。

  感觉家里暂时没人,白雁大概是去买菜了。只是时间未免晚了些。

  陈洵带着脏衣服走去阳台,扔进洗衣机。等它清洗的过程,他的思绪同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不断旋转。

  清洁工和江阁前校长,这两人同纪诚光之间能有什么关联?

  陈洵双手撑在洗衣机上,紧皱起眉思索着。

  这时门外突然有了响动。陈洵回过神,直起身走出阳台。

  抬头发现屋里有人,白雁下意识惊叫了声,看清对方是陈洵,按住胸口喘了口气。

  “你回来了啊?”

  “嗯。”

  白雁打开了灯,看着他走近几步:“怎么嘴唇有点白啊?”

  “没啊。”陈洵心虚地擦了擦嘴,侧过脸去。

  “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呢,看你脸色怎么不大对。”白雁说着转身将菜放进厨房,“昨天晚上纪廉还好吗?”

  陈洵含混地应了声:“还好。”

  “那你和他和好没?”

  陈洵看她一眼,牵强地点了下头。

  “那就好。”

  白雁宽慰地笑了笑,走回厨房。

  “既然你以后想当警察,就该知道,看人的情绪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是喜行不于色的。”

  她背对着他,打开了水龙头,边摘去坏菜叶边说。

  “你以为他不开心,其实他很开心。你觉得他不难过,其实他很难过。这种时候你不要从他的神情判断他的情绪,得靠你的直觉去感受。你不是想当警察吗?警察办案有时也得凭直觉。”

  陈洵在客厅沙发坐下,没接话。他知道白雁说得没错。虽然“直觉”无法作为呈堂证供,但在查案的过程中,直觉判断直接关系到警察能否找到关键线索,最终能否侦破案件。

  “刚才我去菜市场,听人说,闫烨二次开庭的判决书下来了。”

  她回头看了陈洵一眼,又转过身去。

  “怎么判的?”陈洵低声问。

  “死刑。”白雁回,顿了顿道,“那小伙子有过伤人袭警的前科,蹲过几次牢,否则不会判这么重。”

  “……是么。”

  陈洵伸手打开电视,换了几个频道,最后停在了《致富经》。

  节目正在介绍一位大叔种树的发家史。

  陈洵沉默着盯着屏幕上晃动的树,想起纪廉总望着的学校里的那棵银杏树,思绪飘忽出去,直到被白雁的喊声拉回。

  “吃饭了。”

  “来了。”

  陈洵关了电视走到餐桌边坐下。

  白雁来回端菜的片刻,感慨道:“好好的一家四口,现在只剩夫妇两人。想想那对夫妻真是可怜,女儿死了,现在儿子又被判了死刑。”

  白雁坐定下来,见陈洵望着桌面默不作声,以为他是在内疚,拍了拍他的手背。

  “人各有命,那是那孩子自己的选择,你也不用太内疚了。”

  顿了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

  “而且你也救过人啊。”

  陈洵伸手拿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还得了什么创伤后遗症,那会儿害我担心死。只能说老天还是想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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