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南江庆之言情推荐小说阅读-小说《荏南江庆之》荏南江庆之免费阅读
小年纪死爹死妈的,真是命差。”另一个接:“是可怜,可现在能在江家做大小姐,不也是福分吗?” 荏南当时年纪小,听不太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可还是有些被那话中高高在上的怜悯和施舍所刺,装作昏睡靠向床里侧,手里紧紧抱着自己的熊娃娃。晚上大哥下班回来,荏南装作一副病马上就好了的健康样子,却被他摸到熊娃娃耳朵上的一点濡湿。 自那天后,她就没见过那两个亲戚了,反而是大哥天天很早便下班,每夜都守着她。 荏南对江庆之的信任和依赖是多少个日日夜夜铸出来的,几乎入了骨髓。这些人虽然是亲戚,但是对她来说还是外人,在家里时她还撑着,到了外面,多年的习惯又跑了出来,她转向大哥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 荏南单薄的肩头刚刚触上他暗色的西装,还没感受到一丝暖意,她便清醒过来想要离开,却感觉到一只更热的手覆上自己另一边的肩头。 荏南侧首,看见这些日子里总和她保持着距离的大哥,他伸手将她半揽到怀里,脸上挂着极淡的笑,替她回道:“劳您关心了,荏南还小。”他这么一用力,荏南的手便十分自然地从堂叔母的掌中收了回来。 荏南将目光收了回来,挂着得体的笑容,称职地扮演着江家小小姐的角色,可大哥掌心的温热总是透过她薄薄的蕾丝白裙烙进她肩膀的皮肤里,她的心脏跳得有点快,总担心被谁发现。 江明之似乎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伸出手,笑着说:“那要多谢堂叔母替我操心了,囡囡,和二哥跳支舞去?”荏南有些舍不得那体温,可还是将手放上了二哥的掌心。 那只温暖的手没有收回,只是默默地让他的小姑娘一点点远离自己的可触之地,她肩头的白蕾丝擦过掌心,有一丝丝刺感,从手掌滑到指尖,终于完全离开了。 佳人入场,众人都在祝福他们,看上去真是再光鲜亮丽、天造地设不过的一对了。 荏南随着悠扬的提琴声纷飞着舞步,一步也没有踏错,江明之搂着她的腰,笑着夸赞:“不踩人了?我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没想到你有进步。” 荏南没有被激怒,也没有接他的话,只是低头一步步踩着舞步,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过了一会儿,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二哥,你喜欢过谁吗?” 江明之丝毫没有被这个问题打乱,轻轻歪头,状似郑重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当然,还很多呢。” 荏南是真心问他的,却换来这种答案,不由得轻斥道:“不正经。” “如何不正经,这可是我的真心话。”江明之天生的笑眼弯着,眼尾轻挑,一派浪荡风流。 “人的心又不是那包子馒头,如何能轻易掰成这么多瓣分给这么多人,这哪里是你的真心话?”荏南直视着他,话里带着一抹愁绪。 “那是你看多了童话,把爱情当作了永久的钻石,可对我来说,爱情也许是碳元素构成的,不过只是那没有进化完全的碳,只有燃烧的时候,才有炫丽的光芒,燃尽了,便该换掉了,不是吗?”江明之说这话时,眼里仍是一派笑意,可语气并不戏谑。 “二哥,你便是这样,你的罗曼史才会不得善终。”荏南禁不住想要刺刺他。 “为何要个善终,短暂的快乐也是快乐,肤浅的快乐更是快乐,只要快乐便好了,你何苦去管它从哪里来,要去何方呢?”江明之在璀璨的水晶灯下绽放出极迷人的笑容,身旁滑过的女子裙摆都飞到了他的膝盖上,他照例抛去一个眼神,引得那还在和别人共舞的女子低头直笑,却没有听见他口中吐出的这些稍带冷漠的话。 江庆之在舞池外,与围绕他的众人礼貌地寒暄着,他们围得太紧,舞池里那柔白的裙摆是如何纷飞的,他完全看不见。 长辈想趁这个机会介绍些女孩子同他一起跳舞,江庆之干脆借抽烟去了阳台。 今夜,他的囡囡已经有人陪她一起跳舞,这便足够了,而他不打算和任何人共舞。 万一囡囡伤心呢。 夜晚的露台上静悄悄的,只有从玻璃窗上透出的光打在他身上,烟灰落在暗色的皮鞋旁,越积越多,手腕上的袖扣被解开了,今日不是上班没有戴袖箍,袖子便被胡乱地挽了上去,弯折的袖口露出手臂的筋骨,在沉沉夜色中随着动作隐现。 然而,江庆之没清净一会儿,便有不少人找到了他的藏身之所,第一个便是今日的主人家,江庆之的堂哥江兴之。 他绕了几句,无非是为了让江庆之帮忙多关照几分,江庆之今日既是座上宾,自然会给这个面子。 目的达成后,江兴之便放松下来和江庆之联络联络,也想从这个身处高位、万事灵通的堂弟这里套点消息。 “庆之啊,你别怪哥哥多嘴,实在是这世道艰难,前有狼后有虎的,我们这些生意人确实难做。这不,前段时间北方罢工阵势那个大啊,听说南边也人心惶惶的,我们这生意可怎么做啊?”江兴之一个劲地吐着苦水,实际上只是想从江庆之那里讨个保证。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毫无风险的生意。”帮忙招呼便算了,事涉时局,江庆之不会多说一句。 “唉,如今这人心也乱了,不过是想好好做生意,上面欺压,下面捣乱。”江兴之也知道这个堂弟一向谨慎,便也偃旗息鼓。 “捣乱吗?”江庆之吸了口烟吞进肺里,又缓缓吐出来,面容掩在缥缈烟气中。 这世道,人人都不过求生而已。 但这话,江庆之这个位置的人自然不会说出口。 那之后,江明之贯彻他大哥的意思,一有空便会将荏南带出去玩,她提过的办诗会的跑马场、新开的百货公司、新月派诗人的沙龙,全去了个遍。 江明之爱玩又会玩,有才情、有相貌、有家室,正是社交场上最受欢迎的公子哥。如今他带着这么个妹妹晃了一圈,大家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江二少爷怕是要修身养性、改邪归正了,不知震碎多少少女的芳心。 两个当事人却浑浑不知所觉,江明之倒是察觉到桃花似乎有了阻碍,可他一向是个万事不挂心的,只要玩得开心,也不一定非要和女孩子亲亲热热,好容易找到荏南这个令箭能够光明正大地出去玩,便照样和荏南嘻嘻哈哈下去。 江家二少爷去哪里,家里一向是不太管的,可江家小小姐的一举一动第二天都会传到江庆之的案头上。 于是,这段时间办公室的同事们除了忍受日益炎热的酷暑,还承受了很多不必要的压力与艰辛。 夏日的蝉越鸣越长了,在这样的暑夜中,七夕近了。 荏南尽管和二哥玩得开心,可心里却想和大哥一起过七夕,她不敢自己去说,便悄摸地暗示她二哥帮她去说,江明之是个多机敏的人,她刚开口便被察觉了意图,他还反过来戏弄她。 “你想让我和大哥说什么?”他偏要荏南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荏南低着头,鞋子一下下踢着木质地板的凹痕,说:“我没让你和大哥说什么啊,我只是想,二哥的生活费不是不够吗,咱们在外边野了这么多天,用的全是二哥的小金库里的钱,这七夕庙会,花钱的地方肯定很多呀,你可以问大哥多要一点钱,这样我们不就能玩得更开心了吗?”最好让大哥直接一起来。 江明之左眉轻挑,意味深长地说:“哦,这样啊,放心吧,你二哥的私库虽然不算太丰厚,但供你个小猪吃吃喝喝还是没问题的,就不用去问大哥了。”平日里从未见过的兄长风范,今日大派送。 荏南急得想跳脚,可又怕二哥真的不管,又是倒茶又是捶背,就是忸忸怩怩不说,也不让他走。 可惜,她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计,江明之被滚茶烫了舌头,又被捶个半死之后,发觉自己是在自找苦吃,连忙叫停:“行了行了,快别来戕害你可怜的二哥了,放心,我一定会拉上可怜的大哥给我做垫背的,你可快停手吧。” 这下荏南高兴了,暗暗笑了一下,又狠狠捶了他一拳,说:“你活该!”她立刻转身溜了,生怕二哥拽住她的辫子又欺负她。 夏夜韶华,暑气蒸腾如梦,圆月犹挂天边,灯影碎碎打在潺潺水面上,被灯舫荡漾开的涟漪短暂拂动着,又恢复平静,只留下一纹影。 未落的夕阳在少女娇嫩的脸庞上妆成一抹胭脂红,将这些等着与人相会的姑娘藏在心间的羞怯全勾了出来,被嘈杂的人声托起,和着柔絮的风飘向那湖心,荡在疏疏密密的灯影间,泛出薄淡的暗香。 一只手托起一盏兔儿灯,微微火光摇曳在薄纸灯笼里,和它的主人一样天真而脆弱,总担心下一秒便会被撞灭。然而,荏南在这人群中并不是孤独的,身后跟着两个高大的男人,替她把所有可能的冲撞全部挡在身外。 荏南一路走,便一路买了过去,刚炸好的麻球、一瓶冰汽水、草扎的蟋蟀、镶了水晶的手镜。小小一串茉莉手串在她腕上荡着,散发出的清香被晚风送到身后,依依缠缠地替主人绕着她的心上人。 荏南将东西全挂在她二哥身上,自己只提了一盏兔儿灯轻快地走在前面,当她再一次要买苹果糖的时候,终于遭到了来自二哥的抗议。 “你瞧瞧我这一身都挂了些什么东西,不许买了,年猪也不是这么养膘的,这离过年还远着呢。”江明之一本正经地训她,荏南手里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