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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这些信有给爸爸的一份吗？”

　　妈妈忽然怔住，语气黯淡：“以前给过了。”

　　“以前？”我歪头。

　　妈妈看着我，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还在大学的时候，妈妈和爸爸，经常互相写信。”

　　“你爸爸的字迹锐利飘逸，妈妈的字迹珠圆玉润。”

　　“是他先写了第一封信给我，最后也是他率先离开，不再给我写信。”

　　“也带走了妈妈最舍不得的感情。”

　　我很疑惑，什么是感情？

　　这两个字好拗口。

　　它大概是一种顶好的东西，让妈妈念念不忘。

　　妈妈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但我还是很愿意听。

　　只是不知道为何，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弱，感觉快要提不上气。

　　我一怔，抬头去看妈妈，发现妈妈脸色苍白。

　　我摸了摸妈妈的脸，心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砰地跳个不停：“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摇头，声音虚弱：“没事，妈妈只是有点累。”

　　我想起以前我不舒服的时候，妈妈摸摸我的头就好了。

　　我也摸了摸她的头。

　　收回手时，却发现一大缕头发，缠在我小手上。

　　我可喜欢妈妈的头发了，它们总是香香的，我怎么把它们薅下来了？

　　我有些紧张，不敢乱碰妈妈的头发。

　　我乖乖的趴在妈妈旁边，缩成小小的一只。

　　下午的时候。

　　妈妈又开始流鼻血了。

　　她一边止血一边给爸爸打电话。

　　但一遍又一遍，电话还是没人接通。

　　妈妈看起来好难过，她鼻子里流出的鲜红血液，触目惊心地不断蜿蜒而流。

　　我慌张无措地想帮妈妈去擦血。

　　她摇了摇头，不让我碰。

　　“梦梦，妈妈可能要走了。”她的声音很是虚弱。

　　看着妈妈脸上的血，我很害怕。

　　我抱住她，大哭了起来：“梦梦要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妈妈的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了几分，却没有回答我。

　　过来很久，她止住鼻血，带着我到房间的床上躺下。

　　“梦梦，妈妈带你玩一个睡觉游戏。”

　　妈妈说现在我们一起睡觉，看谁睡得久，谁就赢了。

　　说完，她就慢慢闭上了眼。

　　外面天还亮着，我不太想睡，但是又想和妈妈比赛。

　　我依偎在妈妈身边，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可没过多久，我就忍不住了。

　　我爬起来，轻轻摇着妈妈的手：“妈妈，游戏结束，梦梦认输。”

　　可妈妈没有睁开眼睛。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第3章

　　房间内一片静谧。

　　妈妈睡得好香，脸上都没有这些天的疲倦样儿了。

　　我悄悄地从床上滑下来，生怕把妈妈吵醒。

　　双脚踩在地上，发现地板冰冰凉凉的。

　　我拿上妈妈的手机，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平层内响起。

　　我坐在地上，看着手机里的动画片，费了好大劲都掰不开零食袋的包装。

　　“梦梦打不开。”我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望向挂在厨房的剪刀。

　　正搬着凳子打算去拿，我却徒然停下动作。

　　妈妈说过，小孩子不能用剪刀。

　　我的妈妈总是很细心、很温柔地提醒我要注意安全。

　　我咽了咽口水，放下了零食袋。

　　“叮咚。”一声短信提示声响起。

　　我点开妈妈的手机，一张爸爸和一个陌生阿姨抱在一起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我看不懂，觉得有些难受：“爸爸为什么和别人睡觉？”

　　以前不都是抱着我和妈妈睡的吗？

　　可不管怎样，爸爸终于理我们了，妈妈这两天打过他很多电话，肯定和我一样想他。

　　我像一只雀跃的鸟，光着脚丫子奔去卧室。

　　“妈妈，妈妈，爸爸他来短信了。”

　　我以为妈妈会高兴的醒来，然后轻轻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

　　但妈妈一动不动地躺着，没有回应。

　　我晃了晃她手，却发现她的手凉凉的。

　　我连忙拉起妈妈的手，低头哈了一口气。

　　又学着大人的模样，搓了搓她的大手，再把她的手搬回被子里。

　　以往都是妈妈给梦梦掖的被子，这次妈妈睡着了，我给她掖平被角。

　　“咳咳……”

　　我的喉咙痒痒的，有些不舒服。

　　我走向家里的饮水机，想接水喝。

　　可任凭我怎么按动出水键，它都毫无反应。

　　我有些急，想喊妈妈帮我，却又想到她还在睡觉，不能打扰她。

　　我只好点开手机，按下爸爸的手机号码。

　　电话被接通了，我心中升起希冀，小声问：“爸爸，梦梦渴了，妈妈在睡觉，你能回来给梦梦烧水喝吗？”

　　爸爸冷嗤一声，满是厌烦：“我不是你爸！还有，你妈是睡了，不是死了！”

　　我被爸爸吼得一怔，不知该说什么了。

　　电话那端，却忽然出现一个女人劝慰爸爸的声音。

　　“她毕竟名义上还是你的孩子，回去看看吧……”

　　我听不懂，什么是名义上的孩子？

　　电话被爸爸挂断瞬间，我清晰听见，他旁边有一个小孩在嚷嚷地叫他“爸爸。”

　　可爸爸不是只有我一个宝宝吗？

　　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想不通，我继续坐在地上，抓起零食直接用牙齿咬开，像小老鼠一样啃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零食都被我吃完了。

　　我垂头看着手上零食碎渣，小跑去卧室里的内卫洗手。

　　洗手间。

　　我踩着矮凳，将水龙头往上一轻轻掰，冰凉的水刺骨地冲在我的小手上。

　　我冷得一哆嗦。

　　好冷！

　　以前妈妈打开水龙头时，里面都是暖和的温水。

　　为什么我一开，就成凉水了？

　　“水龙头真调皮！”

　　我嘟囔了一句。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重重的开门声。

　　我连水龙头都忘记关，便欢喜的跑了出去。

　　爸爸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踩着皮鞋进来。

　　他身后一个叔叔搬着两箱水放在门口，随即对爸爸点了点头就走了。

　　爸爸皱着眉头看我一眼，又看向哗啦流水的浴室，眼中的厌恶更甚。

　　“你妈妈明明在洗澡，却让你来骗我。”

　　“妈妈没有在洗澡，她在睡觉……”

　　我怯怯解释，但剩下的话被他眼中的寒意逼退，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他一脸阴沉：“你不是渴吗？我现在把水带回来了，你怎么不喝？！”

　　我被爸爸的话吓得心咯噔一跳。

　　眼眶里噙满泪水，身体在微微颤抖，却不敢哭也不敢动。

　　爸爸冷冷地转眸看向浴室方向：“安暮雪，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他又低头扫了我一眼，沉声撂下一句话。

　　“我不是你爸，以后不要再听你妈的怂恿，给我打电话了。”

　　我慌张又无措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双手放哪，只能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爸爸。

　　他明明就是我爸爸，为什么要这样说？

　　“啪嗒。”

　　卧室内传出一道声音。

　　是妈妈醒来了吗？

　　我扭头看去，刚刚强忍着不哭的情绪全部爆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妈妈！”

　　爸爸神色微沉，大步走去，一把推开卧室门——

第4章

　　夜色如墨，卧室里一片昏暗。

　　爸爸扫了一眼，隐约瞧见床上躺着一个身形单薄的人。

　　他又睨向浴室，里面一阵泠泠的水声。

　　“安暮雪，限你三天之内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就当给彼此一个体面。”

　　说完，爸爸没有再进去多看妈妈一眼，而是转身就走。

　　我一路小跑，紧跟着爸爸到门口。

　　门外，一个围着红色围巾的阿姨牵着一个小男孩站在那儿。

　　小男孩露出虎牙，笑着扑到爸爸怀里。

　　爸爸温柔摸着他的头，对红围巾阿姨说道：“天冷，你们在车里等就好。”

　　我怔怔看着他们和睦的样子，一时间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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