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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对顾辞勾勾手指，小声道，“跟我来。” 顾辞被她带到温府开在左侧的一个角门。守门的李婆子见到自家大小姐，忙不迭将门打开。 沈澜指着顾辞，对王婆子道，“以后他若来，你只管去后院寻我。” 这阵子顾辞来的勤，王婆子一个粗使婆子，也知道这是温府的未来姑爷。小年轻正在热头上，想偷偷见一面，这也没什么。 是以王婆子忙不迭的应下。 顾辞不明就里，直到沈澜引着他进去。见门内是个不大的花园，走过花园，是进内院的垂花门，他才明白沈澜的意思。 “我哥哥定然回来了。” 沈澜打趣道，“他若见到你，晚饭怕都进不香，好歹先放过他，叫他过了明日殿试这一关罢。” “往后你若有什么话，就在此处花园里等我。王婆子的小女儿在我房里当值，不碍地。” 顾辞感觉这一天美好得像是梦境。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沈澜抢先道，“今日不许！” 顾辞一楞。 沈澜笑着再次开口，声音软糯糯，带着少女的娇俏与柔软，“我脚都走痛了，要回去歇着。” 沈澜在同他撒娇。 顾辞此刻除了傻笑点头，再给不出别的反应。 他一直觉得自己喜欢沈澜，要比沈澜喜欢自己多得多。 沈澜大方、温柔，体贴、漂亮，在这一段关系里游刃有余，很多时候顾辞都觉得即便她身边的人不是他，对沈澜来说也是一样。 她总是淡淡的。 但这并没有什么好抱怨。 他是男子，付出多一些，也是应该，感情本就不是什么公平的事情。 沈澜的回应，每一次都是惊喜。叫他细细品味，感动不已。 顾辞上前一步，拾起沈澜的手轻握在掌心，一双凤目亮得耀眼，“你先进去，等你走了我便走。” 沈澜笑了一下，带着两个侍女朝内院走去。走到垂花门口回头，顾辞果真还站在原地，见她回头，伸手猛挥几下，露出一排白牙，沈澜也跟着一起笑。又看了他几眼，这才进了内院。 梳洗后换身了家常半旧的衣裙，沈澜去了正院请安。 李氏看着女儿瓷白如玉的小脸，笑问道，“今天玩得可好？” 沈澜诚实点头。与顾辞在一起，她有种自由舒服的感觉，很放松，很愉快。 李氏笑容加深，“那你喜欢顾家六郎吗？” 沈澜隐约猜到阿娘用意，迟疑地点点头。 李氏不再兜圈子，笑道，“我已与王夫人通过气，只等镇国公来信后，他们家便上门提亲！” “我素日里还担心他家是武将，怕日后会上战场，可王夫人说了，他家已有三个男人在北境，他家小六这辈子决计不会上前线。” 李氏笑叹，“阿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想你能嫁个好人家。顾家虽是高门，可我冷眼瞧着，顾辞不是那等日日眠花卧柳的膏粱子弟。且能看出，他对你是一片真心……” 李氏对于顾辞与这门亲事，是越看越满意，可沈澜的心，却慢慢沉下去。 婚姻—— 对这世上的女子来说，是保障、是承诺，是相守相许。 可于她来说，却是枷锁，是囚笼，是唯恐避之不及。 她只想享受当下，从没考虑过将来。 这些日子她过得太快乐，完全沉浸在顾辞给予的爱里，以至于忘记了这件事的前提，是父母的默许，和俗事的规则。 重生对于沈澜来说，就像是一场美梦，叫她可以幻想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所以她放纵，甚至放肆。 因为在潜意识里，她并不相信生命还有第二次机会。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享受当下，就是不想给这个梦留下遗憾。 可母亲的话就像一记警钟，叫她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而落地的，所作所为要付出责任。 要嫁给顾辞吗？ 沈澜在心里摇摇头。 如果她只是个刚及笄的少女，她会考虑同顾辞天长地久的在一起，企盼白头到老的美满。 可她经历过一段相顾无言的婚姻，那时的她比现在更热烈，更执着，结局却叫人无比失望。 沈澜不肯相信一段爱能维系到天荒地老，她惧怕再次走近那座四四方方的囚牢，戴上名为妻子的枷锁。 她喜欢顾辞，但她更爱自己。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惊世骇俗，可现阶段，沈澜不能接受与任何人缔结鸳盟。 “阿娘，其实我……” 沈澜正想编个理由搪塞，丫鬟樱果悄悄掀帘进来，朝她使眼色。 樱果的娘便是守角门的王婆子。 沈澜不由蹙眉，不是与顾辞说好叫他今日不要来寻她？ “阿娘，我忽然想起来我今日去三清宫特意为您请的碧玺珠没拿，等我回去拿来。” 说完就要走。 李氏不疑有他，在身后笑骂道，“你打量我傻呢，一到正事你便打岔，取了珠子便给我回来。” 沈澜匆匆出了正院，心里一片乱麻。 她后悔不该与顾辞那般亲近。 心下一时踌躇难定。 谁知走到小花园，等在此处的人，根本就不是顾辞！ 【第18章真该让我哥哥看看你现在的嘴脸】 鹿林溪冷眼瞧着两人在温府门口难舍难分。 内心有一团无名之火，一直在胸腹之间燃烧。他努力压制怒火，毕竟不是真正的十九岁，此刻他只是被一种名为不甘心的情绪暂时掌控。 鹿林溪不断这样告诫自己。 直到沈澜将顾辞带进角门。 那一刻，他神情骤变。 鹿林溪死死地盯着温府的那个角门，像有一把利剑直直地插入心脏。 她居然带顾辞进了角门？ 她竟然带顾辞进了角门！ 在鹿林溪的人生中，追权逐利占据了大半篇幅，他贫瘠的回忆里，角门后的小花园，是难得的乐土。 那时他刚入仕，户部繁忙，他总抽不出空看她，约定好的事情也常常因故取消，沈澜头一次与他置气，说以后再也不要理他。 等他将人哄好，沈澜便带他进了这个角门，“以后你下衙晚也没关系，王婆子的小女儿在我身边当值，不管多晚都可以。” 她嫣红了脸颊，跟他说，“我想见你。”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金桂飘香的季节，他情不自禁将女孩搂在怀中，桂花飘落，染了满身的香。 那一刻的悸动，不论多少年过去，只要一想起来，都恍若昨日。 可想而知这处角门后的花园，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有多重要。就像是一处港湾，朝堂拼杀，大风大浪，无论前方险阻，那里都是归处。 前世他与沈澜相识大半年，她才带着他进了角门！ 顾辞才认识她两个月，凭什么？ 他到底凭什么？！ 鹿林溪盯着那扇门，如泥塑般定在那里。 本该属于他与沈澜的相遇，变成顾辞与她的初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