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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道：“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不用。”周淮年淡淡看了她一眼，“乐队庆功宴还没结束，我拿个东西就走。”

他说得坦然，方云曦却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原来他们在办庆功宴。

可五个人的庆功宴，方云曦却毫不知情。

甚至到了现在，周淮年也没有叫上她的意思。

方云曦紧攥着手才压下心口的刺痛，挂上勉强地笑：“是吗，那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不用。”

周淮年又一次拒绝。

他直接从工具箱拿出几个吉他拨片，掠过方云曦就走了出去。

“林薇在楼下等我。”

周淮年走了，连门都没有关，穿堂风吹着门大力合上，震天的响让方云曦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林薇是周淮年半年前费尽心思挖到乐队的新主唱。

四年时间，乐队已经换了两个主唱，可周淮年却始终都不满意。

问他原因，他只说：“感觉不对。”

方云曦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感觉，直到他签下了林薇。

这是周淮年满意的开始，却也是方云曦坠入深渊的开端。

方云曦在沙发上坐了整夜，第二天直接去了排练室。

其他人都不在，只有鼓手肖杰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看手机。

方云曦走到肖杰面前：“不好意思，改版的曲谱可以发我一份吗，不然我没办法跟上。”

肖杰瞥她一眼，却是嗤笑。

“昨天演出不是有视频吗，你自己扒不就好了。”

方云曦再也忍不住，质问起来：“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非要使这么下作的手段来搞我？”

肖杰脸色微变，却是直接起身对她吼起来：“你TM有病吧！”

“自己有问题别TM烦老子，滚！”

方云曦攥紧拳，压着怒气争辩：“你们串通起来临时改曲，特意让我出丑……”

“吵什么！”一道声音猛然响起，打断方云曦。

周淮年走了进来，冷脸扫视方云曦：“方云曦，你要是再挑拨队内关系，就给我滚出去！”

周淮年冷然不耐的目光，将方云曦到嘴边的解释生生逼了回去。

喉间酸涩翻涌，她低下头，隐去了眼底的泪光。

“好。”

方云曦再待不下去，逃出了俱乐部。

刚到楼梯口，便听见楼下传来林薇有些娇嗔的抱怨。

“都怪你们，非要我和星哥喝交杯酒，现在搞得多尴尬呀。”

“那有什么关系？”

贝斯手笑嘻嘻：“我看星哥挺乐在其中的。”

“他不是说，要是早几年遇到你，哪还有方云曦的事。”

第2章

这句话，像一根无形的钉子狠狠将方云曦定在原地。

也深深钉进她的心口。

方云曦忽然想起了四年前自己和周淮年的初遇。

从前的乐队解散后，方云曦许久没再碰吉他，可一次在朋友的酒吧救场时，却碰见了周淮年。

她还记得，周淮年那时向她许下的未来。

——“我想组一支围绕你的乐队。”

他说得真挚，眼里闪着光，让方云曦根本没办法拒绝。

他们相互陪伴着，从籍籍无名走到台下人声鼎沸。

却没想到几年过去，她就成了他嘴里轻描淡写的惋惜。

方云曦木然站了许久，把那些调笑的话一字不落地都听进了耳里。

只觉自己像是落进冰凉的海水，沉浮翻涌，渐渐窒息。

直到楼下几人离开，她才一步步离开排练室。

晚上。

方云曦正对着上次演唱会的视频改曲谱，周淮年回了家。

他一见方云曦，便冷声质问道：“连排练都不来，我看你是想退队了。”

方云曦心一跳，苦涩从舌尖蔓延开来。

她现在没了争论的力气，近乎是哀求地看着他道：“你能和他们说说吗，背着我改曲调，我没办法做好。”

作为乐队的主理人，周淮年是现下唯一能帮到她的人了。

可周淮年却不耐极了，他冷嗤一声。

“方云曦，你的借口我已经听烦了。”

“就算他们私下改，为什么偏偏把你排除在外？”

“融不进去是谁的问题？为什么林薇可以做到，你却不可以？”

一句句质问砸下，砸得方云曦面色苍白。

她徒劳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第二天，方云曦拖着千斤重的步子来到排练室，却意外地看见一个陌生人。

那人怀里抱着吉他，正和林薇交谈甚欢。

看见方云曦，林薇神情显得无比意外：“方云曦？你怎么来了？”

她说着，又看了看乐队其他人，语气无辜。

“昨天你都没来，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上台了，就找了个替补。”

方云曦下意识看向斜斜靠在沙发上的周淮年，男人的神情漠然无比，只是冷冷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方云曦的脸色白了白，强压下心口刺痛开口道：“彩排吧。”

林薇却径直上前挡住她，一张清纯的脸上满是讥讽的笑。

“方云曦，我说真的，要不明天你别上了吧，免得又出什么差错。”

“总不能所有人都被你拖后腿吧。”

她话里的挑衅意味十足，是铁了心地要将方云曦赶出局。

方云曦定了定神，一口回绝：“我要上。”

她又看向周淮年，哑声开口：“我要上。”

可周淮年听着，却皱紧了眉，一言不发。

气氛凝滞间。

突然间“砰——！”的一声，训练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肖杰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指着方云曦就破口大骂。

“方云曦，你TMD还真不要脸！干出这种事，还好意思觍着脸说自己要上场呢。”

他说着，将手机怼到了她面前：“看看你干的好事！”

屏幕上，赫然是被推到首位的热搜——

#方云曦抄袭！#

第3章

热搜词条里，是一段对比音轨。

旋律的确和她曾经的一首歌很相似。

可只要仔细听，就能听出这是将她作的曲故意做了变速和调音。

再听上去，便有了七成的相像。

方云曦关掉了外放的音频，强行冷静地开口：“这音轨被动了手脚，是有人故意在黑我……”

她话还没说完，肖杰便一声嗤笑打断了她：“黑你？谁会黑你？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方云曦心口气一梗。

她深吸口气，语气也变冷了：“谁知道呢？也许问问这个营销号就知道是谁了。”

肖杰脸色更加难看：“你暗示谁呢你！”

“行了。”

周淮年一句话，整个练习室安静下来。

方云曦眼中含着最后一丝光亮，期望地看着他。

这支曲子是乐队的第一首歌。

她写了多久，周淮年就陪了她多久，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曲子被动过？

可目光相接的一瞬，她却发现周淮年投向自己的目光冰冷得刺骨。

他语气淡淡，已是没了耐心：“不管有没有，你的状态都不适合再上台了。”

方云曦这一瞬是窒息的。

她绝望地望着他。

周淮年却已不再管她，沉声吩咐：“排练吧。”

所有人大获全胜地离开了，方云曦被留在原地。

她缓缓闭上眼，只觉得天旋地转。

不管是合作伙伴还是男朋友，周淮年有无数个理由信任她。

但他却选择了直接放弃自己。

心跳得厉害，一下下撞得生疼，方云曦死死捂住心口，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离去。

第二天的巡演如期而至。

方云曦第一次坐在屏幕前看着自己的乐队直播。

演出结束后那吉他手朝着观众打招呼，换来的是阵阵喝彩。

就连弹幕也一片祥和。

【方云曦一走顺眼多了。】

【能力不行还抄袭，走了最好，以后都别回来了。】

她隐去弹幕，看着屏幕上几人搂在一起，在漫天的彩带和欢呼中一起朝着观众鞠躬。

亲密无间，整齐划一。

可她却眼尖地看见，在正中间的林薇和周淮年握在一起的手，十指紧扣。

瞳孔猛然骤缩，方云曦退出了直播，不敢再看下去。

愣愣坐了许久，她还是拿起手机，给周淮年打去电话。

可那头忙音阵阵，电话石沉大海。

方云曦的心跳沉重起来，却仍不想放弃，不断重播。

直到手机弹出新的热点，是周淮年的采访视频。

点开一开，主持人在问：“周PD对于方云曦抄袭的事怎么看呢，这次换了吉他手是不是这个原因？”

周淮年沉默了片刻，冷冷开口，像是评价一个事不关己的人。

“作为原创音乐人，我对抄袭的事不会容忍。”

“至于舞台，我们也不愿辜负歌迷，想尽力献上完美的舞台。”

意思很明白，他不信方云曦，也放弃了她。

方云曦愣愣看着，呼吸一点点窒息。

不愧是周淮年，短短两句话，便能让她绝望。

主持人话音一转。

“这次的舞台很成功，有最想感谢的人吗？”

周淮年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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