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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接触到戚容音,害怕她会因自己受到伤害。 他恨不得将头低到泥里,轻轻地说着:“对不起,戚戚。” 对不起他对戚容音做的每一件事。 第十五章 这是间单人病房,窗帘未拉,乌云褪去,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射进来,却并不刺目,落到戚容音身上时,照得她的眼像是琉璃珠一般透明。 她眨了眨眼:“爆炸的事,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选择,也请你不要怪我妈,她也是太爱我了,不了解情况。” 她的话语冷漠又疏离,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黎寒霆的心狠狠一抽:“音音,你恨我也好,骂我也罢,我只求你,不要这样……” 戚容音打断他:“黎寒霆。” 他这才抬头,幽深的眸子里是无法抑制痛苦。 反观戚容音,她平静地让他害怕。 她换了话题:“你知道我在抱着氧气罐离开时,我在想什么吗?” “我的脑子里全是和你在一起的画面,即使你伤害过我,但是我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想的竟然还是你。” 这些话如一把匕首,从黎寒霆的天灵盖划下,将他一分为二,浑身上下,满是痛苦。 “我等了你四年,每分每秒我都没忘记过你,在漫漫的安静时间里,我总会想,你会有一刻想起戚容音这个名字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把我的微信拉黑,让我一个人演了四年的独角戏,渺无音讯,就像不曾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 每个字,每句话,都在提醒着黎寒霆,过去的他有多么残忍。 他死死地捏紧拳:“戚戚,别再说了……” 戚容音依旧自顾自地说着:“氧气罐爆炸的那一刻,我的眼睛,我的大脑全是空白,我听到巨大的轰鸣声,我看到我和你的记忆被炸成了碎片,我闭上了眼睛,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但这一次,”她明明脸部还被包着,但黎寒霆却仿佛看到她在笑,“我第一次没梦到你。” “我是真的放下了,我不想再和你有纠缠,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想好好活,我不想再因为别人而耽误了我自己的人生。” “所以,我请求你,给我这次机会,黎寒霆。” 她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空灵又缥缈,却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黎寒霆急迫地解释:“戚戚,当年我离开是因为林芝对我说我配不上你,她对我说你要我快滚,她还把我带到垃圾桶边,让我看我你丢掉我的生日礼物。” “我有过怀疑,可是她对我说了很多很多,我那天不知怎么,就相信了,我知道全是我的错,我只求你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我发誓,我这辈子绝不会再做出伤害你的事。” 黎寒霆期盼着或许她能有一点反应,哪怕只有一点,也能说明此时她是在乎他的。 恨也好,爱也好,他会全盘接受。 但戚容音就只是静静地听着,像是一滩怎么也泛不起波澜的死水。 “无论林芝说了什么,但追根究底,是你对我的不信任,不是吗?” “因为一个误会,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多可笑啊。” 黎寒霆不知作何回应。 戚容音顿了一会儿继续道:“黎寒霆,放手吧,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这样对你我都好。” 说完,她似是不愿再看他一眼,视线落向窗外。 她扭头的弧度就像是刀锋划过黎寒霆的心脏,痛的他无法呼吸。 他紧紧盯着戚容音的脸,一刻也不曾移开。 良久,黎寒霆说:“戚容音,我们之间,真的再无可能了吗?” 阳光里,散落的点点飞尘起起伏伏,一刻不曾停歇。 戚容音像是看得痴了,她的声音也像是融入在这片虚无之中了。 他终于等到她的答案。 “是。” 没人知道,在一层层包裹下的戚容音眼角处,那里的纱布被悄然润湿。 第十六章 戚容音在戚父戚母的帮助下,回了晋海医院。 她在病房里躺了足足一个月。 黎寒霆请了年假,每天都去医院看戚容音。 戚母并不准他进去,他也不强求,只是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遥遥地见她一眼就已心满意足。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倚靠在墙边,却平白地让人觉得心生怜悯。 莫雨心软,每日都会和黎寒霆说明戚容音的情况。 戚容音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转,他总会安静的倾听。 又是一月过去,戚容音终于出院。 她身上的纱布已经拆除,植皮手术很成功,她还和之前一样。 可黎寒霆却比谁都清楚,戚容音的内心已经变了。 由于爆炸给戚容音的腿造成了伤害,她暂时只能坐在轮椅上。 她脸上是病态的苍白,像是一个精致的玻璃娃娃,一碰就会碎。 戚母正准备推她上车,黎寒霆想要帮忙,被戚母冷冷拂开。 “你们马上就要离婚了,不用你假好心。” 黎寒霆的手尴尬地僵在空中。 戚容音在这时开口:“妈,我要你带的户口本和证件带来了吗?” 戚母点头。 “那好。”戚容音看向他:“我们现在去离婚吧,黎寒霆。” 黎寒霆愣住。 他没有想到,戚容音竟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和他离婚,像是一秒也等不了了。 他拼命地找着借口:“可是我没带证件。” “我可以叫我妈开车去你家拿。” 戚容音眼里古井无波:“别再做这些无谓的事了,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她竟这么讨厌自己吗? 黎寒霆浓眉紧皱,嘴角是化不开的苦涩。 也对,还挣扎什么呢? 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 民政局。 钢印重重落下,那一下却像是盖在了黎寒霆心上。 那个烙印像是烙铁一般,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 两张绿色的本子,宣告着黎寒霆和戚容音的婚姻彻底结束。 门口,戚母把戚容音推上车。 她坐在车里,车窗里是她清丽的侧影。 她侧头,释然一笑:“黎寒霆,再见。” 到底是再见,还是再也不见? 黎寒霆看着那笑容,像是万千浮华世界中最绚丽的一点焰火,转瞬就消失了。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戚容音笑过了。 如今再看到,却是在离婚的时候。 黎寒霆浑身绷紧,像是一座不会动的石雕。 车窗缓缓摇上,戚容音的脸渐渐消失,他嗅到了汽车尾气的味道,方才如梦初醒。 戚容音的车已经扬长而去,黎寒霆已经无法思考,拼命向前追去。 但无论他怎么追,车子的距离越来越远。 “戚容音!” 黎寒霆大声叫着,车子却越开越快。 他怎么也追不上,就像他再也追不回戚容音一样。 街道两旁的街景不断在他眼前略过,轻风刮在他的脸上,却如刀片一般带来痛意。 他渐渐跑不动了,胸腔由于超负荷而导致喉咙里传来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