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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耐着性子从口袋里拿出纸递过去，却见鲜红的血从女孩的指缝间滴落。

血砸在莹白的血上很是刺眼。

“你……”江南瞿眉头紧拧。

女孩也没看她，只是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擦掉唇角和手里的血。

而后才转过头，强扯着唇角笑问：“你是医生，能猜出我得了什么病吗？”

第三十一章 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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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江南瞿眸色一暗。

能引起吐血的病有很多，但是他更好奇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这儿。

见江南瞿不说话，女孩哼了一声：“没劲儿。”

说着她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去天湖的路走去。

江南瞿也站起身，看她走几步就停下来喘气的模样，走了过去：“你还是去医院吧。”

如果她想去天湖，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到半山腰就不行了。

女孩忽然冷下了脸：“我才从医院出来。”

闻言，江南瞿更觉她有去医院的必要，但看她的态度像是没有打算理他。

女孩回头打量了他几眼，忽然又笑了：“你也去天湖？那就一起吧，万一我死在路上也好有人帮我收尸，我叫唐婷，医生，你叫什么？”

面对她的喜怒无常，江南瞿淡声回道：“江南瞿。”

唐婷哦了一声，转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嘴却没闲着：“你怎么一个人？你老婆呢？”

出于她安全的考虑，江南瞿跟了上去：“你不也一个人吗？”

唐婷眸光一暗，语气低落：“对，以后都一个人了……”

她的声音很小，江南瞿并没有听清。

想要走到天湖需要走将近两个小时，才走了二十分钟，唐婷就已经喘不过气，差点栽倒在地。

她倚着路边的树大口呼吸着，目光却始终停在山顶。

江南瞿看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倒了一颗在手里后仰头吞下。

她的动作很快，但他还是看见了药品上“吗啡”二字。

见此，他眸色一沉。

吗啡的止痛作用很强，但因为长期服用会成瘾，不能随便服用。

最重要这药主要用于癌症晚期的病人。

江南瞿看着唐婷苍白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她比阮怡澜也就小几岁，也正青春……

唐婷缓了一会儿，胃部的疼痛少了些许后她又抬起腿开始走。

江南瞿却拦在她面前，义正言辞：“作为一个医生，我建议你回医院。”

唐婷瞪了他一眼，似乎已经听烦了这样的话。

她绕过江南瞿，没好气地说：“总归是要死的，我才不要死在冷冰冰的医院里。”

倔强如驴的脾气让江南瞿无可奈何，最后还是选择跟在她身后，以免出什么意外。

又走了一会儿，唐婷又开口了：“医生，你说人死了有灵魂吗？”

闻言，江南瞿心头微窒。

从前他不信，但是每次梦见阮怡澜时，他都觉得这世上也许真的有灵魂。

他也希望有，这样至少他和阮怡澜还能见面。

可不等他回答，唐婷又嗤笑道：“你们医生应该都是唯物主义无神论的，肯定不信。”

江南瞿沉默。

唐婷艰难地迈着步子，强咽下再次涌上喉咙的咸腥。

这番隐忍疼得她眼尾发红，几近瘫倒。

“医生，你是不是背着妻子自己出来了？”唐婷问道，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江南瞿抿抿唇，声音清冷：“我和她一起来的。”

这话换来唐婷一声嘲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第三十二章 离别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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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唐婷十句有八七句带刺的话，江南瞿面无表情，只当没有听见。

唐婷瞥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你怎么跟他一样，都是闷葫芦。”

闻言，江南瞿蹙眉，仍旧没有说话。

又走了一会儿，唐婷越觉视线模糊，在疼痛和晕眩的折磨中，她猛地向前栽倒。

江南瞿手疾眼快地扶住她的手臂，从包里拿出暖水杯，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喝点水吧。”

唐婷强睁着眼，看了眼面前冒着热气的水，并没有接:“谢谢，不用。”

“……”

江南瞿看她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十二点之前我一定要走到天湖。”

说着，唐婷又迈开了腿，速度却慢了不少。

按照她现在的情况，能在天黑前走到天湖已经是万幸了。

江南瞿喝了热水暖暖身子后走到她身边:“你家属呢？”

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独自一人在这儿，甚至说出“收尸”的话，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唐婷眸色暗淡:“走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他扔下我走了，为了别人，连再见都没有跟我说。”

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愤慨和不甘，更有微不可闻的悲凉。

江南瞿望向她，面色凝重。

这样的回答让他不由自主地认为唐婷的丈夫因为她得了癌症，所以扔下她离开了。

唐婷深吸了口气，痛的身子颤了颤:“所以说你们男人都是骗子，说什么要照江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但是走的时候又是那样干脆。”

江南瞿垂眸，不觉苦涩地笑了笑。

对于阮怡澜来说，他也算是个骗子了吧。

唐婷紧咬着牙，走走停停了两个小时，离天湖却还有一大半的路。

她气喘吁吁地看着一直跟在身后的江南瞿，眼底终于有了丝善意:“不好意思，耽误你了。”

“胃癌？”

江南瞿问了一句，目光落在唐婷一直捂着胃部的手。

唐婷风轻云淡地点点头:“对，晚期。”

江南瞿语气中多了几分同情:“积极治疗是有一半的存活率。”

闻言，唐婷却自嘲般地笑了笑:“你知道最爱的人离开你的滋味吗？”

一句话像是揭开了江南瞿心口上的伤疤。

最爱的人离开自己的滋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亲眼看着曾经明艳活泼、善良热情且他深爱的阮怡澜变成一具冰冷的遗体，他已经觉得没有任何打击比那一刻更痛苦。

直到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阮怡澜是他的精神支柱。

她不在了，他崩溃了，恨不得和她一起走，所以选择了自杀。崴蔽。

唐婷见江南瞿低着头，神情像是在经历着生死挣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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