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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猩红的眼神紧紧盯着许倩，声音似从地狱里发出。 “她不是狗，她是我的女儿！” 他当时怎么会认为悦悦是狗呢？ 裴之衡看着墓地附近狼藉一片，恨不得时间能够回到之前。 他如果知道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不会做这些伤害悦悦的事情。 可好像他在悦悦出车祸那天就已经做错了，他的选择错的离谱。 现在回想起来，许倩母女当时伤的也没有特别严重，可当时他怎么就先救他们了呢？ 如果他当初回去看一眼，一切是不是就会有所不同了？ 雨越下越大，许倩抱着悠悠的骨灰盒，想离开。 “阿衡，下这么大的雨，我们先回去吧！” 裴之衡跪坐在地上，任雨水从他头上、身上滑过。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许倩知道拗不过裴之衡，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后。 便抱着悠悠的骨灰盒去了医院。 裴之衡静静的跪坐在一边，心中苦涩不已。 “悦悦，你说爸爸要怎么做你才能回来啊！” 他学着周青宜的样子，想捡一点悦悦的骨灰上来。 可地面光秃秃的，除了水，就是泥。 他根本分不清里面到底哪些是泥巴哪些是悦悦的骨灰。 他绝望的趴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悦悦！是爸爸对不起你！” 正当他手指在地上抠的发白之际，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裴之衡，青宜说28号墓穴就让给你们了！” 第12章 听到对面郑奕宁的声音，裴之衡的心口又开始慢慢发疼。 他哑着嗓子开口：“郑奕宁，怎么是你？让青宜来接电话！” 郑奕宁看着一旁抱着悦悦骨灰盒发呆的周青宜，长吸了口气。 “青宜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裴之衡拿着湿哒哒的手机，带着些祈求。 “那你告诉她，我错了，我不知道悦悦去世了，我……” “够了……” 郑奕宁打断裴之衡的解释。 “你不知道悦悦去世了？你随便在医院打听一下，就能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何况他还是在急诊科上班的主治医生，一般对这种消息是最清楚的。 他不知道，就说明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关心过悦悦。 裴之衡低下头，喉间滚动了一下，才咽下嘴中的苦意。 “我都打听过了，那天没人身亡！” 郑奕宁是放的扩音，当周青宜听到裴之衡又这么说的时候。 立马从郑奕宁手中抢过手机。 “你打听过了？那我问你，你找谁打听的？” 见他不回答，周青宜继续开口。 “听许倩说的吗？裴之衡，在你心里，是不是就只有许倩母女？”6 听周青宜这么说，裴之衡的心里似压了块巨石般喘不过气来。 他长舒了一口气，按着几欲跳出胸膛的心脏。 “不是的，青宜，我心里没有她们。我是看她们两个不容易，我能照顾就多照顾一点！” 周青宜听到这话，朝着话筒冷笑了声。 “所以照顾到要抢悦悦的墓穴，让她不得安息？” 裴之衡赶紧解释：“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可周青宜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裴之衡趴在地上崩溃不已。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的指节狠狠抠在水泥地上，直抠的血肉模糊都没有松开。 这时，一颗雨滴打在他碎裂的指甲盖上，令觉得疼痛不已。 裴之衡苍凉的抬起头来，双手接住从天而下的雨水。 身形开始不停地抖动：“悦悦，你是在怪爸爸吗？怪爸爸没有救你。” “是爸爸对不起你！我以为你已经被救出来了，而且爸爸觉得，你妈妈看着你的。” “你应该不会出事，可我没想到，没想到……” 恍恍惚惚间，他的眼前好似出现了悦悦的身影。 悦悦坐在后座上，朝她伸出小手，可他却没有握住。 而是转身去了隔壁的车上，将悠悠抱了出来。 悦悦不停地在后面朝他喊着“爸爸，救我，爸爸，你为什么不救我？” 可他却置若罔闻，直接抱着悠悠去了医院。 慢慢的，他的画面变成了救护车上。 悦悦口中不停地吐着鲜血，口中轻喊着。 “爸爸，是不是悦悦不乖？所以你更喜欢悠悠？” “爸爸，你不喜欢悦悦，悦悦以后也不喜欢你了！” 一幕幕泣血的画面，在裴之衡眼前闪过。 疼的他心口不停地收缩。 “悦悦……” 他抬起手，想抓住悦悦的幻影，可却扑了个空。 一声“悦悦”让他猛然从梦中惊醒。 “阿衡，你醒了？” 思绪回笼，许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回了医院。 他哑着嗓子问：“我这是怎么了？” 许倩在吹了吹手边的白粥，轻声开口。 “你晕倒在墓地了。” 第13章 “还是墓地管理员发现你的。” 许倩说着，将裴之衡扶了起来，舀了勺粥递到他嘴边。 “你睡了一天了，吃点儿粥吧！” 裴之衡摇了摇头，想到刚刚梦里的一切，只觉得一阵心悸。 他捂着心口位置，那里好似还微微泛着点疼。 等身体回来了点力气后，他从床上下来。 顶着苍白的一张脸，走到外面。 他随便拦了一个护士：“高架桥上那天有人死吗？” 护士见是裴之衡，直接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裴医生，您不知道吗？那天救护车回来的路上，死了一个五岁的小姑娘。” 瞬间，裴之衡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有一窝马蜂在他脑海中筑巢一般。 他慌忙起身，又拉住另一个护士问：“高架桥那天有人身亡吗？” 那护士被他问的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他。 “有个姓裴的小姑娘在送来医院的途中抢救失败去世了。” “您那天不是带队了吗？您不知道？说起来，还和您一个姓呢！” 护士的话将他炸的四分五裂，裴之衡的心更痛了。6 原来所有人中，真的只有他一个不知道那天死了人。 他怎么就不多问一下，多关注一下呢。 他魂不守舍的回到病房，脑袋里一刻不停的回旋着这两个护士说的话。 “您那天不是带队了吗？您不知道？” “有个姓裴的小姑娘去世了……说起来，还和您一个姓呢！” 字字句句若尖刀一下一下的扎在他的心上，让他疼的不行。 想到那天他陪在许倩身边时，周青宜找他时的样子，他才回过神来。 那天周青宜应该是过来跟他说悦悦的死讯的。 而那天他做了什么？他不仅挂断了她的电话，还说她们又没事。 可现在想来，周青宜当时的模样，那哪里是没有事的样子？ 忽然，裴之衡似想到了什么，他猛然看向许倩。 “许倩，你那天到底知不知道悦悦出事了？” 当时他准备去看看有没有人身亡时，是许倩说没有一个人身亡。 他才继续留在病房照顾她们二人的，可现在想来，却是疑点重重。 许倩听到裴之衡这话，眼神躲闪。 “我，我怎么会知道悦悦的情况呢？” “我当时就是听到大家都在说，高架桥上的人都救出来了，我就以为大家都好好地。” 听到这话，裴之衡脸色煞白，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许倩，令许倩浑身一冷。 “所以你就跟我说没有人身亡？许倩，你怎么敢的？” “我，我又不知道，当时你一问，我就直接说了。” 许倩站在一边，有些无所适从。 裴之衡忽的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我真该死啊！” 如果他能多问一句，或者在周青宜找他的时候。 他能问问悦悦的情况，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样了？ 想到周青宜绝望的眼神，裴之衡的眼神暗淡下来。 “许倩，以后我不会再照顾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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