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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了，巫氏一族只剩下我们和五个孩子了……”

眼前倏然一黑，长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扭头，压不住心慌问：“巫旭，你胡说什么？”

“明明两月前我还收到了外祖父的信，他说他的身体还硬朗……”长歌的声音听来，仿佛是求救般呜咽。

“歌儿，那妖僧一直在骗你！巫氏仅剩的族人在一月前就被一道狗屁预言屠戮！他们连襁褓稚子都未打算放过！”

一种难以言喻的冷痛由内而外包裹着她，长歌极力忍耐，却还是没忍住吐出一口心头血。

她双目空洞，痛苦呢喃：“是我连累了大家，我果然是灾星。”

“歌儿，这不是你的错。”巫旭扶着长歌的肩膀，眼眶忍得通红。

“祖父逝前最遗憾此生未曾见你一面，他盼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歌儿，跟我走吧。”

长歌颤抖着，还未来得及回应，此时，一支羽箭突然凌空刺来！

“小心！”

巫旭侧身挡在了长歌面前，闷哼一声，利箭正中他的臂膀！

长歌慌乱抬眼，正见到不远处的夜黎。

他穿着大红的婚服，坐在高马上，望过来的眸光冷如冰刀。

长歌瞬间清醒。

她立即挡在巫旭面前，她已经没有几天能活了，她必须保住巫旭，保住巫家最后一点血脉。

她第一次做到不带任何感情正视夜黎，“放了他，我保证会乖乖去北国和亲。”

“长歌，和亲本就是你该做的。”夜黎的语调听起来依旧平静淡漠。

视线划过对面紧紧靠着的两人，历来波澜不惊的他，莫名动了杀念。

他盯着巫旭的眸子越来越暗沉，还说：“诱和亲公主私逃，乱两国邦交，此人必须死！”

说完，他利落翻身下马，直取巫旭命门！

长歌却更快一步，提起之前巫旭给她的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在上！

她沙哑喊道：“夜黎！你要是敢动他，我立即死在你面前！到时候看谁替长露代嫁！”

长歌丝毫没对自己留手，一道鲜血顺着锋利的匕首蜿蜒而下。

“歌儿，别做傻事！”巫旭慌乱喊着。

不远处的夜黎也停了动作，神色莫名望着她。

长歌见夜黎仍未同意，心中很是着急，握住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又划深了一分。

夜黎终于说话：“长歌，你可知南北两国开战，会致多少生灵涂炭？”

长歌惨然一笑，却说：“夜黎，你心怀天下苍生，可巫氏一族难道就不是这苍生中的一份？”

“巫氏一族上到耄耋老人，下到牙牙稚儿被无辜屠戮之时，怎不见佛祖慈悲为怀——！”

第8章 献祭

恍然间，长歌似乎听到那凄楚的哭喊，心中无尽悲凉。

“而你如今更是要杀尽巫氏之人，这到底是佛祖的慈悲也分人？还是你在分人？！”

“长歌！”夜黎突然怒吼。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众失控。

可长歌却半点不示弱，跟着怒吼：“难道我说的有半句虚言！夜黎！你深夜坐禅时就没听到冤魂啼哭？”

不知为何，这一次夜黎竟没有反驳。

他静静望着长歌，眼眸深幽的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片刻后，他竟然妥协说：“我可以保下幸存的巫氏族人，亦会超度亡魂，但和亲一行，不可再出差错。”

夜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下保证，长歌知道这是最后的让步，总算心安。

她也松开了手中的匕首，“好，那我便再信你一次。”

之后，长歌、巫旭以及藏起来的巫氏一族的五个孩子，都被带到了灵闵谷看管。

长歌按照夜黎的吩咐，重新整顿，预备两天后再出发。

期间，长歌已经跟巫旭说清楚自己的情况，巫旭虽痛心，却答应会护着几个孩子，好好活下去。

长歌以为自己可以放心赴死，可没成想，在出发离开的前一晚，长露竟突然出现在灵闵谷。

便听她厉声吩咐：“把这贱人拖去往生涯！”

往生涯是灵闵谷不远处的一座万丈悬崖，长露的不怀好意，如今已经毫不掩饰。

“长露，你要做什么？！”长歌心中不安起来。

却见长露慢条斯理撩起衣袖，露出布满黑色纹路的左手腕，朝长歌意味深长一笑。

“长歌，你蓄意破坏了我的婚礼，不会以为就这么算了吧？”她凑到长歌的耳边轻声说：“今日，我便要你尝尽孤家寡人之苦！”

长歌心中不安加剧。

可她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反抗，被抓到了涯顶，长歌才发现，涯顶聚集了一群人，就连夜黎也赫然在列！

而巫旭和五个孩子竟然被绑在了铺满干柴的刑架上，皆奄奄一息！

“你们要做什么？！”

长歌满心惶恐，冲着夜黎喊道：“夜黎，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护着他们的吗？”

夜黎冷着脸未答，反而听皇帝怒斥，“你这灾星，竟伙同巫氏族人偷用禁术，屡次谋害南国圣女，妄图祸乱南国根基！今日便执以火刑，以儆效尤！”

“我们没有！”长歌大声反驳。

又是莫须有的罪名！

可哪怕气到发颤，长歌却知道，只要她背负灾星的名头，他们恐怕都恨不得她死。

但族人是无辜的，长歌凄哀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夜黎身上。

出家人慈悲为怀，他是她唯一的机会！

长歌跌跌撞撞奔到夜黎面前，狼狈求着：“夜黎，这两天我们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有机会偷用禁术啊！”

“是吗？”夜黎眼中闪过冰冷的厌恶，按住她的肩膀逼她回头，还厉声呵道：“那你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只见巫旭和几个孩子胸口纷纷涌出鲜血，鲜血落地，竟在他们的脚边形成了鲜红献祭禁法！

长歌脑海骤然空白，天仿佛塌了……献祭禁法一动，他们会灰飞烟灭的啊！

第9章 成佛成魔

长歌想冲向前阻止，却被阵法弹开了。

“不要！快停下来！”

长歌从没有这么无力过，她趴在阵法的边缘，大颗大颗落泪，可撕心裂肺的哀鸣却都堵在了胸口。

族人中，唯有巫旭还保持一点清醒。

他抬头，冲着长歌虚弱一笑：“歌儿……我们助你逃走，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活落，阵法形成了保护盾，将长歌和夜黎那群人隔开之后，便化作一阵红光猛然冲进长歌的身体。

而巫旭他们，却在长歌眼前，一点点化作了荧光。

长歌能感觉经脉中的灵巫之力在修复，就连胸口的噬心咒的力量也渐渐被抹去。

可她却绝望到整个人都痉挛。

她护不住安姑姑，护不住巫旭，护不住一个族人……说她是灾星，可有她这么窝囊的灾星吗？！

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可那些罪责还不是往她身上安？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对他们留情！

“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

长歌不在压抑灵魂深处的恶念，悲鸣一声！

山地都在动摇！

余波把不远处的一行人都震得吐血倒地，就连夜黎也后退几步。

长歌在从地上站起来起来，再抬头，她的眉心上已经爬上了曼珠沙华的纹路，眼睛也变得血红！

“你们都该死！”

长歌抬手，狠狠朝人群挥下一掌，瞬间死伤大半。

再动手时，人群却被夜黎护住，他冲着着长歌急切说：“长歌！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

细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

长歌却讽刺勾唇说：“夜黎，你竟有脸叫我回头？”

“恶人出头，善人哭求的时候，你怎么不叫他们回头！”长歌冷眼又挥出一掌。

又泣血质问：“当初，我信了你所说的众生平等，信了你说的积德行善，也信你会安置好巫氏一族，可结果呢？”

夜黎心中一阵闷堵，他无法反驳。毕竟当初巫氏一族被下旨屠戮时，确实无辜。

望着对面已然走火入魔的长歌，夜黎却压下心底不安，冷说：“长歌，别再执迷不悟，你所谓种种不过是大开杀戒的借口。”

又是这样，他总是把错全部推倒她身上！

望着夜黎这张熟悉的脸，长歌终于没了半点心动。

她如今，只有满心的愤恨。

“照你所说，巫氏一族的人无辜惨死，难道一笔勾销？夜黎，我给过你无数机会，可你却渡不了我成佛。”

长歌不在说话，只抬手骇人的力量在她手中聚集。

她冷冷盯着夜黎身后那群人，没有人能阻止她报仇！

夜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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