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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宋羽禾把冰淇淋递过去:“走吧,先去玩你喜欢的旋转木马。” “好!” 宋羽禾带着当当往和谢秋昀相反的方向离开。 她希望遇不到他,最后以后永远也别遇见。 不知道是不是谢秋昀也带着沈梓月故意避着他们,宋羽禾带当当玩了几个项目都没有遇见他们。 中途,宋羽禾去上卫生间,让当当在外面等她。 洗手时,一头大波浪的女人走到她旁边,同样打开了水龙头。 “宋林医生,你该不会是来跟踪我和阿昀的吧?” 宋羽禾顿了顿,抬起头,在镜子里与沈梓月四目相对。 都说,被爱的人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她的自信,她的从容,都是用爱堆砌出来的底气。 沈梓月就是这样的人,眉眼间都是势在必得的得意。 宋羽禾平淡地收回视线,抽纸擦手:“沈小姐,生活不是演电影,所有人不会只围着你转,别太自恋了。” 说完,她把纸团丢进垃圾桶,转身便要走。 沈梓月却一把拉住她:“宋羽禾,你还要纠缠谢秋昀到什么时候?你看不出来他根本就不爱你吗?” “这样恬不知耻地留在他身边,你以为用孩子就能捆住他吗?” 宋羽禾深深皱眉,可还没说话。 外面忽然一阵躁动,宋羽禾敏锐地捕捉到“叫救护车”,“这是谁家的孩子” “他妈妈呢?” 她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刺激得她眼皮直跳。 她一把推开沈梓月冲出卫生间:“当当?当当!” 外面围了个人群,宋羽禾慌忙冲进去,只一眼,她浑身血液冰冷! 当当倒在地上,头后面都是血! 谢秋昀半蹲在一旁抱着沈依依,手里正在打急救电话。 “当当!” 宋羽禾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扑跪在了地上,颤抖地扶起当当:“当当,你怎么了?” 当当早已昏迷过去,脸色苍白。 宋羽禾无法思考,靠着本能抱起当当就往外跑。 不知道是怎么到的医院。 当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宋羽禾颓然跌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浑身被冷汗快浸湿了。 她从没这样害怕过,如果失去当当,她该怎么办?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羽禾双手攥在一起,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她想起要给谢秋昀打电话问清楚时,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谢秋昀跑到她面前,气息不匀:“当当怎么样?” 宋羽禾站起,双眼瞬间通红:“你问我?我倒要问问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当当怎么会受伤!” 谢秋昀神情冷凝,宋羽禾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闪躲。 “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而已。” 默了两秒,他又道:“说到底,还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不负责任,你怎么能让当当一个人在外面?你就没想过他可能会被别人拐走吗!” 宋羽禾狠狠颤抖起来。 她从玻璃的反射里看到自己,脸上是泪痕,眼眶深凹,面色苍白。 反观谢秋昀,穿着严谨,眉眼凛冽,没有悲伤,更没有眼泪。 他竟然还来审问她,让她这个母亲,成为一切的罪人。 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宋羽禾喉间梗涩,用力攥紧了手:“谢秋昀,我发誓……如果当当出来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沈梓月的女儿!” 谢秋昀脸色一变:“宋羽禾!” “你还记不记得,当当才是你亲生儿子!”宋羽禾眼泪冲出眼眶,撕心裂肺地打断了他。 谢秋昀怔了下,走廊上一片死寂。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 他走到一边接起,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深深拧起眉,紧接着挂了电话对宋羽禾道:“依依那边出了事,我得赶过去。” 宋羽禾不可置信,可不等她出声,谢秋昀就大步离开。 “谢秋昀……谢秋昀!” 走廊上只剩下宋羽禾一个人。 这时,手术室的灯陡然灭了。 大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叹了口气。 “抱歉,我们尽力了。” 第5章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宋羽禾只觉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她躺在病床上,病房里空无一人,她盯着天花板,连眼睛都不敢眨。 她多么希望昏迷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可心口万箭穿心的窒息痛感,让她不得不面对一切。 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宋羽禾起身,跟着护士去了负一层太平间。 成人身量的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被白布盖着。 宋羽禾连走过去掀开白布的力气都没有,双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一片寂静中,只剩下她痛苦崩溃的哭声。 …… 北山陵园。 宋羽禾一身黑衣,当当的墓碑前,宋母哭得几乎昏厥。 宋父扶着宋母,同样悲恸伤心。 “谢秋昀呢?”宋母用力砸着地,“他儿子死了,他不管不顾吗!” 宋羽禾没有说话,她看着墓碑上自己儿子的照片,眼眶发涩,但因为眼泪早已哭干,如今再也流不出泪了。 照片是当当三岁时拍的,本来说好一年拍一张的,可谢秋昀总是有事。 她去游乐园调过监控了,当时谢秋昀在一旁打电话,沈依依不知道和当当说了什么,两个小孩突然就发生了争执。 沈依依用力推了下当当,导致当当摔倒,后脑勺重重磕在台阶上。 这样的故意伤害,谢秋昀却说“只是小孩子间的打闹而已”。 而这样的故意伤害,因为沈依依只有六岁,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因此不会判处处罚。 她的儿子就这样死了。 没有任何tຊ人为此付出代价。 宋羽禾和父亲一起扶起母亲:“妈,爸,你们年纪大了,不要太伤心。” “至于伤害当当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将父母送回家后,宋羽禾才回到别墅。 谢秋昀也像是刚回来,机长服随意搭在沙发上,他站在楼梯旁打着电话。 听见声音,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看见她身上的黑衣服,他皱了下眉,挂断电话,他问:“你去参加谁的葬礼了?当当呢?你又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吗?” 宋羽禾很讥讽地扯了扯嘴角,谢秋昀还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死了。 她很想大声告诉谢秋昀,当当死了,因为沈依依,因为沈梓月的女儿! 他当时还抱着沈依依安慰,那是杀死他们儿子的凶手! 可看着谢秋昀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宋羽禾在想,知道当当死了,他会难过吗? 还是终于松了口气,不用因为孩子而不得不和她在一起了? 宋羽禾攥着手,从来没有这么恨过。 “那天你从医院离开,是沈依依出了什么事吗?” 谢秋昀当即皱起眉:“你怎么这么恶毒?竟然盼着一个小姑娘出事!” “依依和梓月一样都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我多关心陪陪她们也是出于好意,你别那么小心眼。” 小心眼…… 宋羽禾咬牙红了眼,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要怎么大度? 她积压的情绪终于到了崩溃的节点,她再也忍不住。 可就在她爆发之前,谢秋昀又道:“今天同事要来家里庆祝,你收拾下东西,去外面或者医院住一晚上吧。” 第6章 就像被迎头浇了一盆冰水,宋羽禾满心的愤怒突然结成了冰。 事到如今,谢秋昀竟然还在为了维护他的单身人设,而让他们母子两个躲起来! 她抬头看向他,他眼里一如既往的冷淡漠然。 想说的话梗在喉中,最终化为一声:“好。” 反正她今天回来也是打算立刻就搬走的,她也不想跟他在言语上纠结什么。 至于当当……等她离开的那天,她会让他知道。 宋羽禾答应得这么痛快,谢秋昀却眉头微皱,觉出一丝怪异,动了动唇,似乎想问什么。 但宋羽禾撤回目光,便错过他走上了楼。 而这时他的手机也响起。 宋羽禾听见谢秋昀接起电话,喊道:“梓月,怎么了?什么?依依发烧了?我现在就赶过去,你先叫救护车!” 紧接着便是他杂乱的脚步声,离开后关上大门的声音。 宋羽禾没有回头,她不会再看谢秋昀离开的背影了。 走进卧室,她开始点点的收拾着这个家里关于她的一切。 买回来吸灰的情侣公仔、当摆设的空白相框、谢秋昀从没穿过的情侣短袖,还有一次也没用过的情侣手机壳。 丢掉这些没用的,宋羽禾又到当当的房间。 他喜欢的玩具、练过的字帖、手工做的小星星…… 每一个平凡普通的东西,如今都成了在宋羽禾划下一道伤疤的利器。 宋羽禾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一样样收起来,打算全部都带走。 收拾书桌的时候,宋羽禾忽然发现当当写下的愿望清单—— 1.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 2.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海边。 3.爸爸妈妈幸福。 三 |